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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酒色财气


秦泰看见了柳季榕这阵势,风似的从屋子里冲出来,一把抓住了柳季榕胳膊:“别走别走,我告诉你怎么回事儿,你跟我进来。”

陆暄暄也上前,跟着劝阻柳季榕,柳季榕不听劝,推来阻去的就是要走。

秦力也出来了,看了一眼柳季榕手里拎着的包袱,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回去了。

秦风回了院子,懒洋洋的转转脖子,顺手拍了拍秦泰的肩膀,对他道:“老二,你跟我进来一趟。”

秦泰一愣,回头朝着柳季榕讪笑:“等我一下啊。嫂子帮我拉住她,不要让她跑掉哦。”

屋门关上,秦家三个男人回屋了,把柳季榕晾在了院儿里,秦泰图色,根本也不是真正关心他,秦风和秦力的态度,摆明了无声告诉柳季榕,你撂了就撂了。

柳季榕见这阵势,更觉屈辱,气得紧捂包袱要冲走,陆暄暄生拉硬拽的,把他拉扯回耳房了。

“怎么回事?摔马了?”陆暄暄自上而下的瞧着他:“伤着没有?”她拎起柳季榕的裙摆低头去看他脚踝,没见渗血。

柳季榕早就憋了一肚子的话,这会儿借着怒气,早就无处宣泄了,那三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他怕,陆暄暄弱女子一个,他没什么好怕的,索性朝她嚷起来了:“你们这一屋子的人难相处得很!酒色财气占全了!比神仙还难伺候!我真不想伺候你们了!”

陆暄暄就挺好奇的:“什么是酒色财气占全了啊?这话什么意思?”

柳季榕:“秦家老头酒腻子一个,身为一家之主半点正事不管,坐在椅子上就知道喝酒。秦泰整日下流我,你都看到了,那个秦风,天天跟我没好脸色,今个故意欺负我,拎着刀子逼我自己上马,由着我自己坐在那野马背上颠来颠去,他靠在大树前头闭眼打鼾,我该你们的欠你们的?”

柳季榕虽没提到陆暄暄,但只剩了个财的位置安插给她,想必是心里觉得她掉钱眼里去了。

不过此刻陆暄暄心情不赖,没有还嘴,因为柳季榕认为秦风只是刁难他,并不是下流他,看来秦泰说的是真的,秦风只是打翻了醋坛子而已。

若非此刻气氛过于沉重,陆暄暄很有可能垂下脸低头害羞。

柳季榕眼眶子发酸:“我过去也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专伺候我的丫鬟婆子就有十来个,如今我沦落到低三下四给你们做这种差事已经是辱没先人了,竟还要忍你们这种气受。”

陆暄暄:“你冷静一下,我刚来时他们也是这样的。可如今和他们处成了一家人,他们都是好人,真的,遇事时你就知道了,他们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好人?柳季榕可不这么想。在柳季榕心里他们简直是魔鬼。他此番算是遇事了吧,被秦风拖去马背上癫得心肝脾肺肾都错乱了,有一个站出来说句人话的没有。

没有,不仅没有,还视若无睹。

柳季榕不知道的是,陆暄暄没来之前,秦家屋子里目光所及一片凌乱,可如今呢,屋内陈设井井有条,台面光洁不染尘灰。这都是源于陆暄暄每天一点一滴付出的,她每日打扫房间,给到她手里的银子她俱是用在持家上,她给他们做鞋子,扯布裁衣,给秦力打最好的酒喝,给秦泰熬鸡汤。有时候忙得手忙脚乱,累的腰都直不起来的时候,秦家男人没一个出来帮手时,她也不是没烦过。可她从没抱怨过,也没给过他们脸色瞧,总是笑吟吟的满脸喜气。

秦家的男人,谁也没把这个当成理所当然,但男人的表达方式总是最含蓄的。什么时候回馈给陆暄暄呢,当然是在她遇事时了。

反观柳季榕这头呢,每天二十两银子给他,他还犯懒,叫累,总是一肚子委屈,逆来顺受的丧气样儿。秦家人面对柳季榕的撂耙子,自然无动于衷。

陆暄暄没有安抚柳季榕,而是问他:“那你想好今后的打算了么?”

柳季榕没词了。

陆暄暄:“你想把母亲的绣工发扬光大,具体怎么个发扬光大法,你想好了么。”

柳季榕张了张嘴,仍不知说什么。

陆暄暄:“  你想不出来,我帮你指条路,你就且先在这里好好练着,晌午卖了猎物,下午的活计不用你做,但你关起门来在这屋子里自己闭门造车也不行的,出去找个绣娘跟着学去,晚上回来睡觉。待以后我们攒够了钱,开间裘衣铺子,针线活自然是你来做。以后日子长了,若是经营得益,自然还会给你招来学徒的,那时候岂不就人人尊你一声柳师傅了?慢慢的你母亲的绣工不就发扬光大了么。”

陆暄暄说完了话,去看柳季榕的反应,见他目光果然缓和了不少,也不过半晌,柳季榕开了口:“你说话可作数?”

陆暄暄点头:“自然作数,以后肯定给你招学徒,但前提是你的手艺得好。”

柳季榕:“我不是问你这个。”他顿住,看着陆暄暄:“当真除了卖猎物之外,家里的杂活不用我做了么?”

陆暄暄无奈点点头:“嗯,对。”

陆暄暄安抚完了柳季榕,转身出去了,出屋时没见到秦风,秦力说他出去办事了。

夜深了,秦风仍未回来。

房间里灯影昏黄,陆暄暄听得厅里有响动,心下一动,挑起门帘出去,见得是秦泰,心里有些失落。

陆暄暄:“你哥怎么还没回来?”

秦泰把褥子放在了地上弯身铺着:“我哥说他今天有事,不能回来了,我在厅里睡,若是有事,你喊我。”

“你哥说他去哪了么?”陆暄暄追问。

秦泰摇头:“没说。”

陆暄暄想了想,或许秦风多半是去裘衣坊那边该去做工了。

秦泰把褥子铺在地砖上,往炭盆里扔了几块炭火。

陆暄暄知道秦泰是怕她半夜起来害怕,遂道:“我不怕的,你回屋去睡,地上凉。”

秦泰点灯:“这是我哥临走前交代我的,他说你胆小,怕黑,让我在外面守着,把屋子里的灯点得亮堂点。我才惹了他,我还是听他的话吧。”

陆暄暄只好挑帘回了房间,柳季榕这事她可不想再瞒着秦风了,本来是打算今儿个晚上跟他摊牌的,再让他委婉的去告诉秦泰,可没想到秦风今夜不回来。

她转头望着秦风平日睡下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头有点儿失落。

陆暄暄第二天清晨起来,黄骠马套着车板,车板上用绳子绑着盖着毛毡的猎物。

他回来过,陆暄暄里里外外去找,仍没见到他。

陆暄暄皱着眉,心里愈发空荡。

她做好了早饭,打算叫柳季榕起身吃饭,填饱肚子好去一道卖猎物,一推柳季榕的耳房,里面空无一人。

柳季榕昨日撂耙子了是不假,可明明都已经将他安抚下来了,昨天傍晚时,柳季榕已经看上去亦如往常了,不至于不辞而别吧?陆暄暄迈步进了柳季榕房间,推开柜门,见得昨日柳季榕拎着的包袱果然没有了。

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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