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7 行冠礼，拒九锡
范衢眼看易衡还没明白，叹息一声后，解释道：“丞相可曾想过一个问题，宝钞乃是黄以默私人钱庄发行，一旦黄以默心生邪念，大量发行宝钞的话，渠国危矣！”
易衡也是一个聪明人，一点就透，马上明白出范衢话语中的含义，顿时额头都出汗了，说道：“本相明白了，由于宝钞代替了传统意义上的真金白银，已经变成了官吏、军士的俸禄和粮饷，也就是成为了朝廷钦定的法定货币，加上随时都能兑换和交易，长此以往下去，不论是民众还是官吏，都已经认可了宝钞的货币价值，一旦黄以默大面积发行的话，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收购全国物资、物品，随后卷起铺盖走人，留下一堆废纸，渠国整个经济全面瘫痪，并且由于被黄以默搜刮了一面，渠国除了经济之外，基础的民生物资也会受到重创，到时候真是民不聊生，饿殍千里。”
范衢点头说道：“正是如此！并且就算黄以默不这么做，依靠着发行宝钞的特权，完全可以大行垄断之事，到时候左右全国经济，不论是谁都抢不过黄以默，整个渠国可以说是皆归黄以默管辖和掣肘，黄以默成为了无冕之王，到时候渠国就危险了！”
易衡有些恼怒地说道：“没想到黄以默这么恶毒！居然提出了如此的计谋，怪我瞎了眼，这么相信他！我这就传人，现在缉拿黄以默！”
“万万不可！”范衢连忙阻止道：“黄以默并没有主动提出，就是担心丞相怀疑他图谋不轨，如今丞相主动找到他，已经证明黄以默目前没有异心，但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法定货币依托在私人身上，实在是太危险，完全就是在拿国家社稷赌博，所以现在朝廷要接管钱庄，监督宝钞的发行量，不能让黄以默为所欲为。”
易衡眼珠子一转，说道：“既然这样的话，不如朝廷自己开设钱庄发行宝钞。”
范衢摇头说道：“黄以默没有负渠国，渠国岂能负黄以默！不论怎么说，黄以默对于渠国都是大功臣，商业税收能够达到700万，短时间内让渠国的税收比肩风国，黄以默可谓是出了大力！并且钱庄管理颇为不易，既然黄以默已经打开了市场，赢得的信誉，不如就暂且交给黄以默管理，朝廷派人监管即可，丞相不要忘记，宝钞能够流通的重大原因在于随时随地可以兑换，朝廷现在有余钱兑换金银吗？朝廷还有钱财在各地修建钱庄吗？朝廷如今的负担还不重吗？还要在雇佣成千上万的钱庄管理人员？所以如今还得依仗黄以默，等待国库充足之时，方可替代黄以默的地位。”
易衡已经听懂了范衢的意思，沉默片刻说道：“如此过河拆桥的行为，着实让人不齿！”
范衢当然明白易衡所指，平静地说道：“社稷重器，岂能交予他人！这是为了国家社稷的安定，并非自私自利，乃是大义！”
易衡低声说道：“现在就这样吧！以后的时候以后再说，明日你与黄以默商议好钱庄监督的制度，以及核对宝钞的数额，有一点你说得很对，黄以默对于渠国乃是有大贡献之人，我们可不能得寸进尺，太欺负人！”
范衢说道：“这一点丞相放心，朝廷欠下的款项，都是笔笔在册，账簿上一清二楚，我们可没有说不认账，欠债不还！只是现在朝政困难，只能延期还款，这一点上黄以默也无异议。”
易衡点头示意范衢退下吧，范衢拱手说道：“虽说少府不应该管丞相的私事，但是丞相贵为一国之相，百官之首，如今已经年满二十，按照周礼早该行冠礼，之前政务繁忙，外敌入侵一系列的事情耽误太久了，大王也在催促属下，所以丞相不能再拖了，趁着现在还有一点时间，早日行冠礼，加九锡。”
易衡一惊，说道：“加九锡？这可是周礼最为隆重的赐予，没有周天子的诏令，谁人敢九锡！大王贵为渠国君主，依然没有权利赐予如此厚重的赏赐，本相会当面说清，范衢你不必再说了！本来渠国就被各大诸侯国诟病不知礼数，全无礼节，如今还要僭越九锡，更是被诸侯国嘲笑。”
范衢平静地说道：“天下诸侯国没有一个把周室天子放在眼里，这一点全天下的人民心知肚明，丞相认为九锡僭越，殊不知威国已经与齐国商议相王，要说僭越还轮不到渠国，相王的威国和齐国才是大不敬！丝毫没有把周天子放在眼里！九锡本就在周礼中记载，丞相不世之功，九锡之礼毫无问题，任谁都挑不出毛病，怎么会被诸侯国诟病。”
易衡严词拒绝，直言九锡之礼太过于胡闹！周室存在已经千年，分封的诸侯国接近百国，根据记载享有九锡的诸侯王不超过一个巴掌，他何德何能享有九锡，要知道九锡的前提为王爵！他只是周天子分封诸侯的一个臣子而已，这是僭越和大不敬，无论如何他不能接受。
眼看跟范衢说不通，易衡立即动身前往王宫，准备当面与渠君嵬说清楚，制止这一荒唐的行为。
嵬完全没有想到易衡会拒绝，实际上他已经派出外使前往周室皇都觐见，已经商议完毕了礼制的问题，由于威国要与齐国相王，周天子已经知道大势已去，同意了加封渠君嵬为王的要求，同时批准了易衡的九锡。
易衡立马痛斥了这种行为，说道：“大王糊涂！威国、齐国相王可谓是大不敬！乃是十足的僭越行为，周天子同意赐王位，乃是转移矛盾！威国也就算了，齐国可是跟楚国一样的强国大国，依然没有获得天子的册封，所以威齐两国不得已之下，只能互相称王，以此来满足自身狭隘的需求，如果得知渠国这种国家获得了天子的册封，麾下臣子居然能获得九锡之礼，可想而知渠国会遭遇多大的困难，本来威国与我国的关系融洽，如今却会因为王位之事彻底决裂！”
易衡上前一步，怒目而视嵬，说道：“大王趁着天子的使者还未到达渠国，马上拒绝天子册封的王位以及臣下的九锡！否则渠国危矣！”
嵬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说道：“孤糊涂了！一时间昏了头，看见威国、齐国相王，就想试一试能不能获得天子的册封，没想到天子没有任何的犹豫，就同意册封孤为王爵，并且允许了相国的九锡，没想到其中居然酝酿着如此大的阴谋！”
易衡严肃地说道：“不仅是大王有些昏头，臣认为渠国的文武百官们也昏了头！自己几斤几两不清楚，居然还敢认为接受王爵没有任何问题，就因为齐国、威国相王，简直就是愚蠢至极！别人犯错不吸取教训，反而要犯下更大的错误！幸好臣及时发现，否则社稷动荡，大祸来袭！”
嵬连忙说道：“孤马上八百里加急，立即让使者拒绝天子的册封，启程回国！”
易衡示意一定要快，随后示意立马开始朝议，召集群臣到王宫，嵬立马让内侍宣众臣进殿。
朝议之上，易衡痛斥文武百官，说道：“一群人都昏了头！齐国都只能相王，还未能获得天子的册封，渠国何德何能能够册封王爵！别以为我们打赢了几次小战役，就以为自己天下无敌！渠国现在什么情况，诸位心里不清楚吗？这个时候接受册封，无疑是自掘坟墓！现在我们连粮食都没装满仓库，军士们还未完全装备铁质器械，你们就狂妄大无视天下诸侯，心安理得接受册封了！你们认为楚国尽全力了吗？还敢招惹齐国！”
大臣颇为不服气，说道：“丞相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国接受天子册封建国以来，大大小小的战争何止百次，那一次不是大胜而归，让各个诸侯国铩羽而归，要我看接受王爵理所应当，其他诸侯国如若不服，大可来战！”
“本相恨不得扇你两巴掌！”易衡骂道：“说战就战，你把军士的性命当成儿戏？我国不怕事也不惹事！尽可能避免这种无意义的战争，大王成为王爵又如何！难不成渠国的国力凭空增长数倍，难不成各大诸侯国不在诟病我国，不在嘲讽我国！想太多！”
范衢拱手说道：“不接受天子册封和九锡，丞相也当快点行冠礼，这一点总没有错吧。”
易衡说道：“范衢你来安排时间和地点，本相并非不接受冠礼，而是政务繁忙，一天到晚忙得跟个陀螺一样，脚后跟都要踢到后脑勺了！哪有什么时间行冠礼！”
“丞相既然同意的话，那么就请接受威国的礼遇，承下这门婚事。”范衢继续说道。
“什么？”易衡眉头一皱，说道：“威国才与大王联姻，两国已经形成秦晋之好，为何还要赐与本相婚约，本相已经有了妻子，妾室也有二位，要说本相孑然一身也就罢了！哪有君主赐婚赐的乃是妾室，本相拒绝！”
范衢平静地说道：“此乃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丞相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恐引起威国的不满，到时候威国兴师问罪，军士又要参与无义之战，且不是违背了丞相的本意，还请丞相三思而后行，接受威国的好意，加固两国的关系，切莫一意孤行，造成无辜军士的伤亡，虽说我国不怕事，但是也不能分不清好歹，连善意都拒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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