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钧亦未寝
唐尧沉默地站在门口，好半天才道。
“齐嫣，你要照顾好自己，相信你爸妈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一定会很高兴。”
办案多年，唐尧经手了很多案子，不是所有的案子最后都能破获。
有很多受害者连尸骨都找不到，他们家人那充满希望的眼神，让人心酸。
*
直到唐尧的身影消失在街角，齐嫣才擦了擦眼角的泪，喃喃自语道。
“没事的，只要我照顾好自己，把家里的古董店打理好，我爸妈回来，看到肯定会很高兴的。”
店铺里开着灯，这个不大的门面，此时除了她，就是一些死物，沉寂得有些怕人。
唐尧锁了大门，倒了杯水上楼准备窝着。
铜洗早被她搬去自己卧室放着，不大的卧室里除了梳妆台衣柜跟床，就是放铜洗的那张桌子了。
齐嫣玩了会儿手机，却感觉没什么意思。
以往父母在时，这个时候她正在干什么呢？
老爸肯定在客厅看电视，故意把声音放很大，旁边的茶几上放着一缸子茶叶，时不时抿一口。
老妈要么吭哧吭哧在旁边跳养生操，聊谁家的女儿结婚了，谁家有了个胖乎乎的小外孙，十分可爱。
而她要么窝在被子里愉快地玩手机，要么躺沙发上跟老爸争论国际大事，中花家跟鹰酱到底谁才是老大……
回忆仿佛潮水，溢满了这个孤独的房间，齐嫣猛地坐起来，甩甩头。
不行，找点事做吧。
目光瞥见桌上的铜洗，横竖她也无事，找人聊聊天。
“汝寝乎？”
另一头，已经躺下准备睡觉的萧晟钧，听见铜洗震动，立马从被窝里爬了起来。
睡眼惺忪的小福子从被窝里探出一只头：“？”
什么时辰了，神仙不用休息吗？
转念一想，人家都是神仙了，当然不需要休息。
萧晟钧重新点了灯，搓了搓手，让自己热起来，瘦削单薄的身影被烛光投向墙壁，拉得老长。
“钧亦未寝。”
迅速收到回信的齐嫣：秒回啊！
她咬着笔杆，一笔一划地回复，“这么晚还不睡，是有什么心事吗？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跟我聊聊，正好我也睡不着。”
萧晟钧：“……”
倒是没什么心事，不过看着对面似乎有心事。
萧晟钧裹紧了衣服，哈出一口雾气，思索片刻后回她，“钧在考虑，该如何脱身。”
脱身？
他想回大虞吗？似乎历史上萧晟钧回去不是这个时候吧？
资料上说萧晟钧似乎是哪一年夏天从大梁出发，深冬才到大虞皇宫。
不过齐嫣认为，回去后他的日子也不见得比在大梁好。
因为虞国皇帝可是历史上出了名的昏君，他的儿子们一个比一个奢靡，在史书上能被骂好几页的那种。
就这么一个王朝，能出萧晟钧一个明君，属于一窝歹竹里出了根好笋了。
一想到他跟现在的自己情况差不多，都是没有爹娘疼的小可怜，齐嫣就忍不住多写了几句感慨。
“你是想家了吗？唉，其实，我的父母也失踪快一个月了，他们今天都让我放弃，不要再抱有希望了，但我还是想找到他们，哪怕是尸体。”
萧晟钧顿住。
她的家人……没有了吗？
怪不得今晚她会找自己聊天。
那样善良的一位姑娘，此时心里应该很难过吧？
萧晟钧提笔，“勿要难过，他们不希望看到你哭。”
又觉得这句话过于苍白，他补充道，“承蒙不弃，钧亦无亲人，可做你的兄长。”
他一出生，母亲便去世，身边人都说他不详，父皇将他幽居冷宫不闻不问多年。
若不是孑然一身的外祖父明里暗里接济他，怕是现在他已经二世为人了。
然外祖两年前披甲上阵，尸骨无存，他在这世间最亲近的人，唯有陪他长大的小福子。
齐嫣收到信，瞳孔直接地震了。
妈耶，偶像居然说要做她哥！
这递来的金大腿，不抱白不抱啊！
然而她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你多大？”
“算算年岁，钧即将弱冠。”
弱冠，那不是才二十岁？？？
她都大学毕业了啊！
大了他整整两岁，算哪门子的兄长？
齐嫣摇摇头，认亲还是算了，但做朋友还是可以的。
齐嫣回，“愿与君做挚友，携手并进，共迎辉煌。”
一来二去聊多了，困意也上来，齐嫣道了晚安便回床上躺着。
萧晟钧看到递过来的纸条。
挚友……
姑娘如天上月，钧得此挚友，感激不尽，无以为报，唯有一颗真心，永远对姑娘坦诚以待。
此刻数九隆冬，天寒地冻。
但萧晟钧心里却温暖如春。
这份救赎，让他冰封的心底，再次照进了阳光。
他坐在桌边，对着烛光，将手中的信看了一遍又一遍。
小福子翻了个身，看见烛火还亮着，嘟囔了一句：“殿下？您赶紧睡吧，明日还得早起。”
萧晟钧这才恍惚时间已过去许久：“这便睡。”
他将纸条贴身放好，吹熄烛火，裹上被子，许久才进入梦乡。
齐嫣是被手机振动给吵醒的。
迷迷糊糊点开微信消息，却顿时就精神了，起床气也一扫而空。
许开明说给她的玉佩找到了买主，下午就到店里，速来接待。
老头效率高，性子也急。
不过嘛也是，他知道这是真货，就是怕被人买走，急切点也情有可原。
虽然她目前也没什么人来抢单。
有生意上门，齐嫣一改往日的赖床习惯，立马起床收拾。
除了那块玉佩，齐嫣还拿了块金锭，还有另一枚铜钱出来，打算先卖卖看。
反正她现在兜里已经有十万，不那么缺钱了。
东西刚摆好，许开明就带着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上门了。
“许教授好！”齐嫣热情的上前。
许开明推推脸上的眼镜，直入主题，“快把玉佩拿出来，还有其他的好东西么？一并拿出来看看吧，今日我们不缺钱。”
有了这句话，齐嫣就放心了，把三样东西一摆，俩老头眼睛都直了。
“金、金锭？你这里还有保存这么好的大虞朝金锭？！”
齐嫣摸摸鼻子，打着哈哈，“没办法，我渠道好嘛。”
两人把三样东西爱不释手地看了半天，便果断开口：“这三样一百五十万，一口价卖，怎么样？”
齐嫣惊得两眼溜圆，一百五十万！！！
妈耶，我发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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