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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嚣张演戏


老国公气极,连声道:“逆——逆——逆孙,你果真对爷爷忍辱偷生之态心有怨言!”

何为朝堂人心叵测?

莫家把持朝政多少年了,这话与其说在骂朝官,不如说在骂他!

他太了解这个孙儿了,他不满这些年来自己胆小怕事,处处畏惧,装作富家翁一般安享荣华。

廖幕城似乎是要把想说的话说完,把心里的不满都发泄出来,他毫不畏惧地一仰头:

“岳秋国为质,陛下打算让莫启带重兵偷袭,让我们爷孙俩去做诱饵,若不是我事先得知消息,到宫里主动请缨,明言自己的优势,陛下又衡量着莫启再胜将更加尾大不掉,这才同意让我用外交打头阵,才有不战而胜的神话,我才有了这一点点保命的军权!

爷爷,醒醒吧,那个人早就抛弃我们了,再胆小怕事,成为他眼中的无用之人,我们会活得更惨!“

“跪下!”老国公听此大逆不道之言,怒喝一声,廖幕城硬邦邦地甩袍便跪,身上上朝时的战甲未卸,听得“铿”地一声,那仪态端的是铮铮铁骨!

老国公见此眼里燃出怒火,大步出了书房,吼道:“给我请家法来!”

管家福伯听此雷霆大怒顿时一惊,老主子平日里把小主子当眼睛珠儿一般护着,怎么今儿气成这模样了,当即不敢有违,却开口道:

“回主子话,家法在祖宗祠堂里面供着,行家法按规矩该去祠堂外边行——”

“这逆孙没脸见祖宗!”老国公张口就打断福伯的话,华袍一拂,拳头挥动着晃荡,怒风直扑福伯的脸。

福伯垂首,没脸见祖宗的事,想必就是昨夜小主子犯浑,留宿合欢阁内,他觉得解铃还须系铃人,当即躬身而退,到了书房院外,对身边随从道:“快去喊李铁蛋过来,说老主子要家法惩治小主子了!”

那随从匆匆忙忙去了。

老国公转身又怒气冲冲地冲入房内,手指指着跪着的廖幕城道:“你——你个让人恨得咬牙的死小子,昨夜——昨夜——到底休在哪里了?”

这话其实才是他今儿憋着火的由头,只是犹豫再三,说不出口,本想好言相劝,此时一看廖幕城越发无法无天,几乎让他看到国公府陷入灭顶之灾。

“你知道了还问。”廖幕城做出心虚的样子别开脸,他想着爷爷这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模样,日后必然成为笑柄,到时候自己与尹莫幽定然好好地笑话他一番。

“你——你——你真的与那小子鬼混?他是——是个男子!”老国公气得险些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难怪他那么笃定地说知道那小子的底细,还为了替人家保守秘密,连祖孙情都不顾了。

廖幕城抬头:“他是个男子——可他是个奇男子,孙儿就是喜欢。”

“喜欢到就是断子绝孙也不在意?”

老国公看着孙儿的眼睛,那眼里果真竟然看得到有喜欢,有欢愉,有坚决,甚至有决绝,这样的光彩,之前他从不曾从孙儿的眼睛里看到过,暗自震惊。

他这孙儿冷情得很,只是与自己一起,才会偶尔玩笑,有些膝下承欢逗他开心的意思,提到终身大事,他从不曾有任何情绪,前些日子明明对尹府的那个丫头有意思,两人也郎情妾意地来往许久,回来京城,还隔三差五地出去约尹莫幽到处游玩,怎么忽然间,就与一其貌不扬的男子滚床上了?

这么冲动的事情怎么都不像是沉稳的孙子会做的。

他强制自己压下火气,许久说道:

“你如此,尹府的那个丫头怎么办?”

“别惦记那丫头了,陛下不会准那婚事的,我有没有这名声,她都不可能嫁给我。”廖幕城声音有些黯然,确实,他想到自己与尹莫幽的缘分与前途,就觉得步履维艰。

“爷爷看得出来,她喜欢你,连外袍都给你做了;你又不反感她,那妮子性子豪爽,长得也喜庆,入了咱们府皆大欢喜。”老国公语气殷殷地劝导,试图把歪了的孙儿给掰直了。

廖幕城凄然一笑:“爷爷,你还没弄明白吗?陛下怎么可能让国公府的世子与尹丞相的嫡女联姻?孙儿如此,想必才符合他的心意。”

老国公听得身体一颤,那挺拔的肩膀就微微有些下躬,孙儿的话他不是不懂,可他就是心存侥幸,希望那个人不要那么冷血,在他看来,那个人也不可能那么冷血,即便不想让国公府势力壮大,可赏赐一个普通的官家小姐,也比让他就此喜欢那个粗鄙的男子强上百倍。

“城儿,不如你收敛些,此事莫要张扬出去,让爷爷去陛下那里探探口风,再去尹府提个亲,把她先娶回来,你也不讨厌她,生个孙儿,爷爷就满足了,别这样胡闹,传扬出去,咱们廖家真的就绝后了。”

尹莫幽跟着那随从过来之后,站在门外听了几句,一听竟然是与自己有关的,当即推门而入。

老国公看到这无法无天的家伙,竟然如此大刺刺地就毫无阻挡地走到如此机密的书房重地,顿时气极,再一看孙儿那脸——廖幕城的脸在看到尹莫幽的瞬间,就容光焕发,变成笑脸。

老国公不由呆掉,孙儿脸上这样的笑,这样发自心底的笑,他有多少年不曾见过了?

这一呆之间,尹莫幽已经大刺刺地走到跪着的廖幕城身边,手指一下指着他的鼻尖:

“廖幕城,你敢!把我骗入你的府里软禁,给我下药,昨夜在我的房里亲热时,你都是怎么说的?你卑鄙地毁了我的名声,自个儿倒想忠孝两全的,儿孙满堂的,简直是痴——心——妄——想!”

廖幕城瞬间就吓得一脸惶惑,他一看到尹莫幽如此知道他心意,也为她这般的嚣张之态喝彩,当然更多的是,这样的尹莫幽瞧着真可爱。

跪着急慌慌地伸手就捉住尹莫幽的手,苦苦哀求道:“不要生气嘛?那话是祖父说的,我又没有答应他,你听我解释——”

“小蛋!!!“

这是——床笫之间的昵称?

尹莫幽听得瞠目,险些爆笑,那脸诡异地扭曲了两下;老国公听得长大了嘴巴,这么粗鄙无行的话他都能喊出来,圣贤书都白读了!

更恐怖的是廖幕城的声音听着娇滴滴的,是那种带着惑人的女人味儿一般的娇滴滴。

听得尹莫幽浑身鸡皮疙瘩暴起,听得老国公刷地一下就满身冷汗,这——这——这是自己那神俊威武,四国闻名的名公子孙子吗?

尹莫幽冷哼一声,用力甩开他的手,后退两步。

廖幕城竟然厚脸皮地死缠烂打地膝行跟过去,死死地抱着她的一条腿,哀求道:“小蛋,求你了,不要走——不要——我不答应祖父就是了,你先回屋等着,我待会儿挨完家法就过去给你解释。”

老国公彻底被这没个正形的孙子气到了,也为他如此对乡野村夫奴颜婢膝愤怒,当即大喊一声:“家法拿来!”

福伯慌忙捧着家法咚咚咚朝屋里跑。

尹莫幽抬起另一只没有被他抱住的腿,朝不要脸地抱腿吃豆腐的某男的后背用力踢了几下,那力度听得老国公眼圈开始发红,人家如此作践他,他还厚颜无耻地抱着人家,真是——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前段时间,他还为莫家出了那么个养戏子的嫡孙偷笑,今夜他开始羡慕人家,他家的嫡孙养个戏子也是好的啊,怎么真喜欢上男人了!

廖幕城做戏做够了,做出被她踢痛的模样放开手,兀然仰着头,朝尹莫幽喊:“小蛋,你不要生气,求求你了。”

尹莫幽嫌弃地后退两步,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咬牙道:“你叫我——小蛋,你说我那东西小了?你这欠收拾、喜雌伏的贱人!”

说完抬手朝廖幕城一指,对老国公道:“管好你的孙子,丢死个人!”说完快步就朝外走。

廖幕城慌忙要爬过去追她,福伯正好推开了房内,尹莫幽闪身出去,老国公被尹莫幽出场说出的几句话气得老泪纵横,伸手抓过福伯手里的家法,怒喝一声:“跪好!”

廖幕城闻声立马跪直了,眼巴巴地望着那关上的房门,见祖父执了家法扬起,他只是淡然地笑了声,便干脆地卸甲去袍,爽快往哗啦一声,朝地上一掷!

廖幕城精赤着上身,明亮的书房里,照得男子腹背处到都是暧昧的紫红色的痕迹,纵横交错,在富丽的书房里显得分外淫靡。

室内寂然!

老国公执着皮鞭,盯着那些刺眼的欢爱痕迹,所有的幻想侥幸,至此全部熄灭,他的眼底生出痛色。

但见廖幕城跪得笔直,面无惧色,反有笑意,那笑意刺了他了眼,不由扬鞭,狠狠抽下!

啪!

鞭起鞭落,男子背上的暧昧红上添了一道血红新痕。

老国公的手都在发抖,虎目含泪,声音沉怒:“这一鞭,替祖宗打的!要你记着,我们廖家乃开国皇族,传承十六代国君,历时六百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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