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不做妾
贺今舟叫人将扎浮安顿好，往南棠居去，路上问了京樵知是简瑶下午时来过南棠居一趟。
门大开着，青时正坐在凳上由府医上药，一声不吭。
额前一道伤口，贺今舟走近，被青时发现要行礼。
他止住她，跟府医说了几句话，又叫留了几瓶药膏来，其中还特意指明了一样。
她没听清就见贺今舟坐到了身旁，几日没日没夜的缠绵，两人间的气氛有些微妙。
贺今舟用指末挑起药膏擦在青时额前的伤口处，动作没有轻重。
青时嘶叫出声，抓住他的手，却不喊痛。
贺今舟呵笑几声，冷冷道“还知道痛，吾当你不怕死呢！”说着撇开她的手继续上药。
“只是想见见侯爷。”青时抬头看着贺今舟。
这话说的未免太没根据，晨起时才歪缠过，什么时候见不成，偏要闯过来见。
“想回中堂？”贺今舟直率点明青时的目的，手中力道更重。
青时忙侧头避开，垂着眸子不看他，“简师傅说侯爷想纳我为妾。”
“哦？吾竟不知吾甚么时候有此打算。”贺今舟冷眼看着青时。
青时直白地卖了简瑶，她想利用自己，她也不能让她全身而退。
“简师傅还说侯爷倾心青时，还说...”
贺今舟打断她，“你怎么说？”锐利的目光扫过来几乎要将人戳出个洞来。
青时发现他整个人都身影笼罩在她身上，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又听他问了一声“你怎么说？”
“青时自不敢当。”
多么完美的回答，贺今舟却不觉高兴，面庞浮起一丝轻挑的笑，将药膏叩在桌面上。
他凑过身去，搂住青时纤瘦的身子，侧过她脖颈。
青时感觉到耳垂有湿润感，只觉心颤，哪里能想到引火烧到自己身上。
而贺今舟感觉到身下人的颤栗，生出些快意出来。
这几日困住她，就想看看她是否如她自己说的那样心仪自己。
日日纠缠下，或许生过纳妾的心思，或许没有。
青时闭眼，道“中堂事多，不能缺了掌令。”
“嗯，吾叫简瑶再挑个人选。”他淡淡回。
青时整个人定住，眼底浮起恐惧遮掩不住。
贺今舟心中讥讽更甚，自下而上撩起她的裙摆。
这样寸缕少布的衫裙，也敢跑来花厅，还叫扎浮看见。
青时握住贺今舟做乱的手，柔声道“中堂的姐妹关系甚好，青时舍不得她们。”
贺今舟放过她的耳垂，将面贴靠过来，“呵，原是嫌吾太抬举你，想逃回去。”
他目光太毒辣，她想侧过头却被他用手掰住动不了，只得看着贺今舟，大气不敢出。
“是不是？”他步步紧逼。
“…侯爷若是想我了，便招青时来云池伺候。若是觉得青时愚笨，青时就留在中堂做事，为侯府鞠躬尽瘁。不必抬举青时做妾的…”
青时迫不得已说破，贺今舟太可怖，竟真有纳她为妾的架势，是想灭她的煞气，想让她日日牵肠挂肚他一人？
贺今舟听见青时这肺腑之言，宁愿在中堂当牛做马，在云池做个无名无份的暖床也不愿给他做妾？
他顿住身子，隐有暴怒之势。
青时还不及反应，瞬间，天旋地转。
贺今舟已扯抱住她在他怀里，大手狹住她下颚，眼神阴鸷，咬牙切齿道“做妾？你也配？吾眼界还未低到这地步。”
再一个甩手，青时自软凳上落地，腰腹隐痛。
贺今舟已站直身子，冷冷看着她。
原是简瑶来提点了她，这女人实在害怕做妾就来巴巴找了他求。
除了有被牵扯心情的愤怒，还有隐隐有些不齿，“便是吾想纳，不过说句话的事，由到你一贱奴来做主？”
他一朝变脸，哪里像翻云覆雨了几日的二人。
青时跪在地上，低声道“侯爷说的是。”
她太懂如何激怒自己。
贺今舟胸腔火气更甚，多少女人前仆后继的想进侯府云池，却未见她有半分珍惜，未见有半分取悦。
“滚出去！”贺今舟冷声斥道。
这么快？青时脚底抹油，忙不迭要逃回中堂。
脚步急急间，她听到身后人的威胁。
“出了这个门，往后便不必往云池来，吾即刻吩咐京樵。”
贺今舟背过身道，灯火在旁一央一央。
过了半响，贺今舟转过头，哪还有人影在？
只剩窗外的蟋蟀的鸣叫，还有左边案桌上一瓶药，他适才找府医要下的。
这几日磋磨下，这狡猾的女人为避宠总喊痛。
他特意支会府医要下的消肿药膏，可瞧着她哪里是会痛的样子？跑的比兔子还快。
贺今舟念及对她的恻隐之心，火气更甚。
左边的灯盏霎时被他一掌霹过倒地，啪啦碎了一地，狼狈至极。
那边青时只怕他后悔，脚程疾速回了中堂，心跳砰砰。
贺今舟说到做到，真不用她去云池了？
她额角的伤口因为浸了些汗水有些刺痛，心却升起窃喜的欢愉意。
或许接下来会举步维艰一些，但也比待贺今舟身边做个禁脔每天提心吊胆来的好，出府也自由。
晨起后，晓琴给青时送来两封信，还带来云池传来的消息。
京樵道是侯爷命下往后青时不得再入云池，明摆着给中堂人传送拜高踩低的的信号。
晓琴不知二人之间又怎么了，明明前几日才见紫萝藤的花架旁两人缠绵的身影...
青时面不改色地谢过晓琴，转过身将信打开，两封都是甘艾云送来的。
一封信上写了对京师的向往，另一封是少女萌动的思念。
甘艾云书法并不算好，或许是写了很多遍，端正工整下不失可爱。
末尾带了首诗。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出自《相思》—王唯）
青时已惹了贺今舟怒，不能不把这件事做成。
她咬咬牙写下回信，末尾加了首诗，暗示着什么，落笔微颤。
————美人夺南国，一笑开芙蓉。
单居谁能裁，双鸟对我鸣。（出自《拟古诗十二首》—韦应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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