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夜审

　　三人进了镇子，随便找了个小店胡乱吃过早饭。林晓买了一些馒头和肉干，灌了水，又托店小二雇来一辆马车。店小二是做惯了这些事的，雇马车的同时给找来一个车夫。

                  林晓自是高兴，称赞小二会办事，给了他一两银子的小费。小二眉开眼笑，点头哈腰地送他们走了。

                  慕熙云微垂着眼睛，任由林晓安排。

                  从此地到西京大约有两天的路程，他们三人都坐在马车里，马车稍一颠簸就难免会相互碰撞，林晓识趣地坐到外面，与车夫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趁机了解了一下时事，这吴、齐两国已经打了二十年的仗，形势成绞着状态，谁也奈何不了谁。现如今吴国的新君即位，采用铁腕政策，派本国的睿王爷慕熙云挥师北上，连下数城，齐国节节败退，用车夫的话说，不了两年就能统一天下。

                  林晓朝车里偷着瞄了一眼，想不到慕熙云居然如此厉害，傻笑几声，自己当真运气不错，傍上了这样一颗大树。

                  是夜，找了一家客栈打尖。出门在外没有那么多的讲究，林晓偷了个闲，伺候慕熙云的工作都交给了小悠。赶了一天的路，再加上昨晚没有睡好，林晓哈欠连连，一挨床边就与周公下棋去了。

                  半夜被一阵打斗声惊醒，林晓胡乱穿上衣服跑出门外，见到慕熙云正与一黑衣人缠斗在一起，你来我往，直让人看的眼花缭乱。林晓瞪大眼睛，这比电视上演的武侠片还要好看，没有钢丝，维亚，两人在空中翻飞，看得人心惊胆战呢，刀剑相撞的声音不绝于耳。

                  林晓看不懂谁占上风，慕熙云灰色的身影，如一条灰龙，不断在黑衣人身边回旋，连拆数招。偷了一个空隙，朝门口的林晓望了一眼，见她毫无惧色，慕熙云的眼神黯了黯，随即起了杀心，手起剑落，将黑衣人砍杀。

                  林晓惊得长大嘴巴，黑衣人的头颅正好滚到她的脚下，林晓刚要尖叫，就被慕熙云捂住嘴，带到屋内。

                  慕熙云脸色阴沉，眼睛里暴露凶光，用剑抵住林晓的喉咙，冷冷说道：“说，是谁派你来的？”

                  林晓被眼前的变故，惊地说不出一句话来，脖子上传来丝丝凉意，如蛇一般趴在脖子上，林晓只顾瞪大眼睛看着慕熙云，忘记了说话。

                  慕熙云看到林晓眼睛里的惊恐，手上微一用力，鲜红的血流到剑身上。

                  林晓嘶一声，倒吸一口凉气，脖子上的疼痛让她回神，“王爷，你说的话我听不懂，没有人派我来。”

                  林晓总算恢复些理智，难道慕熙云怀疑她是奸细？

                  慕熙云冷哼一声，“现在还要与本王说谎，树林那日已经将这些人摆脱，为何现在又出现？不是你与人报信，还能有谁？”

                  林晓更是摸不到头脑，如吃了黄连，苦不堪言，“王爷，我一直不离你左右，哪有时间与人报信。”

                  慕熙云眼睛微眯，嘴角带着冷酷，“还要狡辩，定是你早上趁着进镇子的空隙，留下了信号。”

                  林晓直呼冤枉，她的一番苦心竟被他误解，“王爷，我只一个小小的兵士，不认识什么人，更不要说留下信号了。今早我一进镇子就直奔成衣铺，帮你们买衣服，我本是一片好意，竟被你看做是与人报信。”林晓几乎要哭出来，早知如此，她何必多事，现在真是有口难辨。

                  慕熙云略一沉吟，放下剑，坐在椅子上，自斟了一杯茶，“好，既然你说你不认识什么人，那本王问你，你与小悠当真是同乡？”

                  林晓见慕熙云收了剑，暗自松了一口气，一摸脖子，粘糊糊的，一手的血，急忙拿出手绢按住伤口，“是，那日我躲在暗处看到小悠被几个官兵抓走，因此记得她，她那日并没有看到我。”

                  慕熙云审视地看着林晓的脸，林晓毫无惧意地直视慕熙云的眼睛，她知道若是她稍微犹疑就会被慕熙云杀了。

                  慕熙云把玩着杯子，“既然你只是一个村里的百姓，那赤兔马的故事是何处听来？本王都不曾听过。”

                  林晓的心砰砰直跳，暗自发冷，原来她的一举一动都被慕熙云监视，那慕熙云怀疑她是奸细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了，林晓思索如何才能彻底打消慕熙云的念头。

                  林晓低下头，看着满是尘土的鞋子，若是她如实相告，慕熙云一定将她当成妖孽，咬一咬牙，决定搏上一搏，“两年前，有一位说书先生在我们村逗留了几日，日日讲故事，当时我还小，觉得好玩，就每天去听，是以听了不少，其中就有赤兔马的故事。”

                  慕熙云轻叩桌面，歪着头看着林晓，“你本是齐国人，却被我吴国所掳，难道心里一点儿都没有怨言？”

                  林晓摇了摇头，“齐国国君昏庸，治国无道，村里人大半都饿死了，年轻力壮的都被抓了充军，这样的国家还留恋它做什么，何况，何况我娘就是被活活饿死的。”心里又加了一句，还有我这本尊。林晓说道动情处，眼里涌着泪水，而又恰当其分地没有落下，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何时有了这样的演技。

                  慕熙云长叹一声，“罢，本王就暂且信你，不过今日之事不可与任何人说起。”

                  林晓点头，在慕熙云走出门的刹那，瘫倒在地。她的后背全是冷汗，牙齿格格地响，身子抖得如筛糠一样，暗呼好险，刚才差点去见阎王。她拼着全身的力量，抵抗慕熙云给的压力，暗道慕熙云不是真的相信她，而是找不到证据，以后行事可得万事小心，虽说她不是奸细，可她是穿来的，知晓的东西与这个世界不同，从此后要谨小慎微，能不说话时，就尽量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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