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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面具掉落


果然,蚂蚁急了也是要咬人的。

  何况这男子使的是落璎箭,当是羽族的翘楚。

  眼见越来越多的赤炎剑兜头盖脸刺来,就算挡住了前胸后背的要害处不被伤及,衣摆袖袍也难免不被烧到。

  一个不留意,擦臂而过的剑割破了皮肉。

  秦月时怒不可遏,反手扔掉了紫雷剑,血眸骤然闪现,摩什昱的元神被彻底激怒。他竟然不顾众目睽睽,使用了停时咒。

  以星图阵台为中心,四方时序内的众人陡地肃穆如石像,长青企图挣脱乱手拖拽的手悬在半空,指尖不远处就是阵台光幕,。

  凤惜又急又怕的额角冷汗正堪煞止在面颊中。

  寒夜晓的广袖飘在半空便不再拂动。

  金丰真人被灵扇吹起的鬓须荡在半空动弹不得。

  就连星图台上的赤炎万剑也停止了燃烧,悬在秦月时头顶落不下去。

  唯一能动的秦月时,漫步踱到咬牙捻诀企图同自己一并同归于尽的男子身旁。

  上下打量后,便知他以燃烧灵脉为代价,挣这口莫名其妙的气。

  “原来如此...…”

  秦月时露出了摩什昱惯有的桀骜恣肆,云雷一掌直抵男人胸膛。

  与梵天真神相斗,显然一个羽士还不足道。

  掌风撕裂了男人胸膛的心脉,时序复又正常流动。

  停时咒启动的短短时间后,谁也没有看见秦月时时如何穿过赤炎万剑,贴身给了对手一掌。

  毫无防备的长忆捂着心口,一口热血喷洒在阵台上,煞不住掌风冲击的男人,单膝跪地擦出血痕一道,半个身子都探出了星图阵台,腰间象征无垢山弟子的玉牌也跌落台下。

  光幕毫不例外地闪亮起来,更让人屏息静气的是那张玄黑的面甲陡地裂成两半,碎在了阵台上。

  长青捂着嘴,嘶喊得有些沙哑的嗓子发不出一言。

  男子缓缓抬头,额发飘扬下的面庞清俊得不染纤尘,星眸里的决绝笃定震撼众座。

  竟是这样清雅的男人,博起命来简直疯了一般。

  当然要疯的人可不止长忆,看台上的寒夜晓冷眸盱视着那张温润隽雅,让女弟子们啧啧发出惊呼的脸。

  要是他没记错,上一次摘面具时是为了给某人顶罪,那张脸可不是现在这个模样。

  绸衫蓝袍下的手掌不由握拳投爪,青白的骨节蕴有无尽的怒气,无处宣发。

  长青,她居然为了他,骗药!

  藏在广袖手臂上的每一条疤痕都抖索起来,叫嚣着,夹缠着,嘲笑着自己的关心则乱。

  良久才平复心境的寒夜晓最后的眸光落在赤衣张狂的男人身上,他究竟是身法快得看不清?还是用了什么秘术?

  不,那不是看不清,是根本没有看见。

  阵台上的另一个男人捂着心口,摇晃着身子缓缓立起。

  秦月时睨视男人走下阵台的背影,虽败却勇得振奋群情,特别是那些莺莺燕燕的女弟子们的群情。

  女人,果然都是水性杨花的。喜欢强悍的,更喜欢又强又美还带点惨的。

  嘴角挂血的长忆,拢着眉头一下台就对上长青水雾氤氲的眸子。

  轻不可闻的叹息后,长忆面有愧色道:“让你失望了……”

  不意,长青一眨眼,眸中的水雾就成滴地滚落脸颊,“谁让你那样不要命的?你傻呀?”

  长忆一怔:“你不是想要……”

  “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要你好好的!”

  截断长忆的话,长青一抬袖,擦干眼泪,扶着长忆就往后土宗医馆走了。

  也不顾身后的流言如何纷纭,女弟子们如何嫉妒到扭曲。

  原来竟是为了一个小师弟便肯豁出性命,这小师弟看着娘娘腔腔不说,还哭得梨花带雨,两人究竟什么关系?

  ---

  披霞山的后土宗虽比不上莫迦山和无垢山,但也是应有尽有。

  长忆躺在塌上,一动就扯着全身疼痛,掌下的心脉多有断损,灵脉也烧得损了,为了不让长青担心,还得尽力咬着牙忍住痛。

  长青守在近榻的药炉上,仔细闪着炭火,口中低喃:“你要是痛就喊出来,别忍着了。”

  说完,又回顾榻上的男子,如玉温润的面庞上冷汗涔涔,分明就是痛出来的,还咬着牙死倔。

  那云雷掌不伤皮肉,但皮下经脉就惨了。真是黑心的掌,让人伤得不明不白。也不知道到底那根筋那根脉损了。

  “我真的还行?”

  长忆挣着一口气,勉力牵出笑安慰眼前的人儿,却不知自己笑得多勉强。

  “还行的话,外头那两美人我就请进来哦?”说这话时,长青又看了一眼窗外的两个后土宗美人。

  当时为长忆解开衣襟上药时,美人们的脸就绯红如落霞,本来长忆原可以回悬壁洞室内修养,却偏被人留在医馆内调养。

  两美人还徘徊门外,不肯离去。

  “不,不用了。”听闻要请美人进来,长忆慌忙躺下,就一个还折腾不过来呢……

  药煎好了,盛在青花碗里苦香幽幽。长青轻手扶起床榻上的人,万般小心还是扯痛了伤口,长忆咬的死紧的牙缝里渗出丝丝的凉息。

  “唉,对不起,哪里疼了?”

  看着对方满是心疼的眼眸,长忆虽疼犹喜,索性哼哼起来,“哪里都疼!”

  “啊,那我还是请那两个师姐来给你瞅瞅!”

  慌忙转身就要去请师姐,谁知一条手臂猛可将长青拽回榻前。力道过猛,身板娇小的人儿扑倒在自己身上。

  疼得冷汗直流的长忆,话都不太流畅了,“别去。”

  还要挣扎起身的长青,又说:“你都疼成这样了,还死扛呢?”

  “你别动,我就不疼了。”

  觑着病榻上冷汗涔涔的男人,长青再不敢乱动,生怕伤上添伤,只能任其将自己圈在胸膛。

  总算挨过一阵猛烈痛感的长忆缓缓开口,眼光柔如水:“你知不知道一种果子?”

  长青不止不敢动,大气也不敢出:“什么果子,你想吃的话我就给你找来。”

  长忆浅笑,“是茵梦果,你找得到吗?”

  忽然听人说起茵梦果,长青失措得相当明显。又要挣起身子时,不期长忆一声闷哼,但圈着自己的手臂一点也没有松劲。

  若再挣扎,定然要扯痛心脉的伤势。

  “什么茵梦果啊?我不知道。”

  矢口否认的长青将头垂得不能再垂了,直到被长忆轻轻托起下颏,那双眸子笃定又审慎。

  她还是不想承认。自己已在无垢山的藏书阁中找到了关于茵梦果的记载,更实实在在看见那个同她心口上一样的法印。

  还是说她觉得自己仍然无以依靠,不得不托身男子形容,远离一些纷扰和是非?

  长忆拇指不知不觉触上了一瓣嫣红的下唇,毫无征兆地,他吻上了那瓣唇,轻啄一瞬便恋恋分开。

  突来的一吻,让长青脑袋轰然鸣响。他虽受伤了又没有中什么下作的毒,为何又要亲自己  ?

  待反应过来,长青脸一红,心狂跳,两手不受控地一推,拔腿就往外跑,更不顾长忆已疼出一副新的面具。

  难道他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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