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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 章 拜师礼


这听似轻飘飘的一句,却若投入湖中的巨石,在林铎心下激起一大片水花,唐湛的意思已然很明白,“所以,唐伯父怀疑,窈儿是……”

  “不是怀疑。”唐湛眸[se]定定,也不隐瞒,“适才下官特意去了安南侯府,在门[kou]见了二姑娘,她生的实在太像月疏,若没有这枚玉佩,或是巧合,可如今这枚玉佩就摆在下官眼前,分明是在告诉下官,这穆二姑娘就是月疏的女儿!”

  看着唐湛说话间又开始泛红的眼眶,林铎拿起桌案上的那封信笺给他,娓娓道:“穆家如今沦落至此,定是不可能参加我和窈儿的婚礼,但我想着至少要替她寻个娘家人,前几[ri]便命人去闫州查探她外祖家是否还有人,可查得的却是这般结果。”

  唐湛看着那信上所书,一时不知该作何想,他实在有太多疑问,“若这云嬿就是下官的妹妹月疏,可既然她还活着,缘何不向家中传信,又缘何会沦落成那穆致诚的妾……”

  言至此,唐湛已然难以忍受,他那被父母兄长若娇花般[jing]心呵护长大的妹妹,竟是成了旁人卑微的妾室,且还因病早逝。

  也不知她在穆家的那几年,究竟是怎么过的。

  林铎想起先前方嬷嬷所言,猜测道:“依着那伺候过窈儿母亲的嬷嬷所说,她母亲患有头疾,想不起昔[ri]之事,而那穆致诚似乎一直在欺骗于她,告诉她她家中已然没了亲人,或是因着如此,她才无法同你们传信。”

  头疾?

  唐湛略一思索,便猜了个大概,应是那时月疏在去往岑南的路上遇了山匪,迫不得已跳河时伤到了脑袋,因而失了记忆,不知自己究竟是谁。

  他右手紧握成拳,因着太过用力,其上青筋绷起。

  穆致诚那个畜牲,竟趁着月疏失忆而强占于她。

  见唐湛闻言因极度愤怒而面[se]铁青,林铎自然能明白他的感受,“如今,想知道当年真相究竟为何,唯有一个法子……”

  唐湛与林铎对视一眼,虽是不言,却是一瞬间心领神会,“看来,侯爷和下官想的一样。”

  “此事我会处置,定会尽快给唐伯父一个答复。”林铎顿了顿道,“至于窈儿那厢……暂且先别告诉她,此事太过突然,待调查清楚再同她解释也不迟。”

  虽唐湛的确急着与穆兮窈相认,毕竟他这个外甥女这些年吃了太多的苦,可林铎说的不无道理,且他没有直接寻上穆兮窈而是来了神机营,亦是存着这般考量。

  那便再等几[ri]。

  唐湛离开后,林铎提笔写了几字,就召来士卒,吩咐将此信尽快送去宁县。

  罢了,他凝视着唐湛留下的那张玉佩纹样,神[se]复杂,不知在思忖些什么。

  戌时,安南侯府。

  穆兮窈本[yu]等林铎回来一道用饭,可林铎却早早派人来递了信,道他晚饭会在营中用,教她和岁岁先吃,不必等他了。

  既得他这般说,穆兮窈便简单同岁岁一道吃了,饭罢,岁岁继续埋首作画,要说那沈太

  傅不愧是丹青圣手,经他指点后的岁岁,作画技巧和能力进步飞快,但又不失了她画中天生而来的灵气。

  女儿这般认真,穆兮窈也不便扰她,就兀自去了濯墨轩,提笔亲自写起了拜师礼的请柬。

  这回邀的宾客,都是穆兮窈和林铎商议过后拟好的,单子上的一些人穆兮窈并不认得,但依林铎所说,若只按个人喜好,就怕过后落人[kou]实,故而这请人还有些门道在,也需得做到“周全”二字。

  她写得全神贯注之际,丝毫未发现林铎悄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在她写罢一幅后,蓦然[chou]走了她手上的笔。

  她折首看去,男人略为粗糙的大掌已然抚上她的面颊,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穆兮窈措手不及,只能任由他强硬地撬开她的贝齿,攫取她的呼吸。

  朱唇被咬得有些发疼,感受到男人的大掌顺着她的腰肢一路往下,落在她的裙带之上时,她惊了惊,忙握住男人的手,制止他的动作。

  “侯爷,别……”

  林铎放开她,看着她蹙紧的柳眉,少顷,微微抿唇,似笑非笑。

  “眼下是不需要我了……”

  这话是何意思?

  穆兮窈只是还有好些请柬还未写完,若是任他再这般下去,恐怕今夜便没有机会,只能留到明[ri]了。

  她静静看着男人,一瞬间觉得他有些无理取闹。

  毕竟她拒绝他,的确是有正经事要办。

  然方才想着,穆兮窈就听那低沉醇厚的嗓音响起,“可是觉得我无理取闹?”

  林铎眼见她双眸微张,满是被他看破的惊诧,不由得在心下暗暗苦笑。

  他的确无理取闹,可他也不知自己究竟在怕些什么。

  她能寻到家人,更何况还是唐家,他当是该替她高兴的才是,可心下却隐隐有些不安与恐慌在跳动。

  以唐家在京城的地位,往后她便再也不必担忧没有了倚仗,可是不是也代表着她再也不需看他的眼[se]。

  即便不对他虚以委蛇,她这侯府主母亦能坐得稳稳当当。

  或是看出今[ri]的林铎似有些不对劲,穆兮窈不由得站起身,“侯爷,您……”

  话未说完,就听他倏然开[kou],“窈儿,你可心悦于我?”

  看着他漆黑如墨的眼眸,穆兮窈朱唇微张,竟是不知如何作答。

  心悦?

  究竟什么是心悦,穆兮窈不知道,但她清楚,林铎是个很好的男人,他对岁岁好,对她也从来温柔,即便身份尊贵,也从未以此相压。

  她同样清楚,眼前这个男人想要的是什么答案。

  她莞尔一笑,尽力在眸中流露出些许柔情,“侯爷是我未来的夫君,也是岁岁的爹,我自是心悦侯爷。”

  穆兮窈自认这话答得并无问题,却听得林铎轻笑了一下,语气中带着几分淡淡的自嘲,“你心悦的只是你的夫君,你孩子的父亲,而不是我林铎吗?”

  她愣在那厢。

  不管怎么听,她都不觉得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

  因他林铎不就是她的夫君,她孩子的父亲吗?

  穆兮窈绞尽脑汁,正想着如何答才能令他满意,身子却骤然被翻转。

  下一刻,她只觉裙下一凉,登时慌乱地转身[yu]制止背后的男人。

  然还未碰到他,却已被快一步攥住手,按在了桌案之上。

  男人沉重的身子压下来,低哑的嗓音伴随着滚烫的热气喷在她的耳廓,“莫怕,我不进去……”

  林铎眼见在他说出这句话后,穆兮窈霎时放松下来的身子,唇角微扬,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对于此事,她倒是信他。

  然他次次守承诺,就算骗她一回也无妨吧……

  红莲红缨守在卧房外头,听着里头愈发清晰的动静,默默对视一眼,皆不由得红了脸。

  两人本想着,按往[ri],顶多小半个时辰也该了了,可谁能晓得,在隐约听得她家夫人一声低呼后,声儿却是越发大了起来,两人听着那拔步床“吱呀吱呀”连绵不绝的声音,以及藏在里头断断续续的娇吟低泣,臊得耳根滚烫,各自别开眼去,尴尬地假装看向远处。

  她们都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哪里晓得为何前头几回夫人留宿在侯爷这厢,分明也没什么太大的动静,可这次怎的闹腾成这样。

  两人只觉难熬,大抵半个时辰后,里头的声儿息了,正当她们松了[kou]气,以为终于结束之时,没过多少工夫,“吱呀”声儿又响。

  红莲红缨在心下直叹,早知道,就和方嬷嬷一道在雨霖苑陪着姑娘了,也不用站在这厢受罪。

  不知过了多久,正当两人双腿发软,几乎快站不住时,身后隔扇门开了。

  借着廊下灯笼散发的光亮,她们瞥见林铎自里厢走出来,一身里衣凌乱松散,忙垂下头去,低身福了福。

  林铎嗓音低哑,“你们烧些水,送进屋去,便各自回去歇息吧,今晚不必守夜了。”

  “是。”红缨红莲眼见着林铎入了浴间,忙去耳房将一直温在炉上的水倒进桶中,提进了屋内。

  甫一进屋,便有一股子暧昧的气息扑面而来,虽得先头两人也嗅见过,可从未如此浓重。

  她们一人提着桶,一人端着放着干净巾帕的铜盆,小心翼翼掀开珠帘,蹑手蹑脚将手中的东西搁下。

  离开前,红莲到底还是没忍住往床榻的方向看了一眼,榻侧的灯闪着昏黄幽暗的光,透过那垂落在地的床幔,红莲朦朦胧胧见得她家夫人无力地趴在床榻之上,棠红衾被覆身,只露出雪白的藕臂和香肩来,她闭着眼,面[se]绯红若霞,额发已然被香汗浸透,红肿的朱唇微微张着,散发着似有若无的媚意。

  纵然不是男人,可乍一瞧见这般情景,红莲仍是忍不住吞了吞[kou]水,她慌忙垂下脑袋,快步退出屋去。

  穆兮窈醒来时,便见晨光透过那雕花窗棂洒在床头,她微微动了动身子,却是秀眉蹙起,只觉周身酸疼得厉害。

  神

  思清明了些,昨[ri]之事便若[chao]水般涌入脑海,令她不由得懵了懵,但很快便掀高衾被,将整个人埋在里头。

  她朱唇紧咬,又羞又气,忍不住暗暗骂了句“骗子”。

  果真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分明都说好了不……却是趁她不备,一下……

  不过说实话,原先她对那事的确是很害怕的,但思及昨夜,穆兮窈咬了咬手指,缓缓垂下眼眸。

  初时的确是有些疼,但后头便不疼了,他似乎也察觉到她感受的变化,还故意笑着问她“可舒服”。

  这般不知羞耻的话她哪是好答的。

  穆兮窈转而想起什么,羞赧之意渐退,只他昨夜确实奇怪,到最后抱着她时,还伏在她耳畔粗喘着问她,若她有朝一[ri]发现自己身份不俗,可会抛弃不要他。

  穆兮窈那时迷蒙混沌得厉害,也没心思答他的话,只随[kou]呜咽了两声,便彻底软在了他的怀里。

  如今想想,说那话时他将自己抱得格外得紧,好似真的害怕失去她一般。

  可穆兮窈只觉得好笑,她一个县丞庶女,哪会有什么不俗的身份,且从来只有他抛弃她的可能,断不会轮到她有这个抉择的权利。

  一盏茶后,红莲红缨或是听见了屋内的动静,悄然进来伺候穆兮窈起身。

  想着往后这事儿还多着,穆兮窈强忍着羞,佯作淡然地任由红莲红缨帮着她更衣洗漱。

  收拾罢,穆兮窈红着脸,直等着红缨收拾起书案四下散落一地的衣裙,方才起身缓缓走过去。

  因着昨[ri]这么一闹,她又[lang]费了大半[ri],看来今[ri]无论如何,都得将那些请帖写完了送出去。

  穆兮窈坐在书案前,正[yu]去拿那些空白的请柬,可下一刻却是疑惑地蹙眉,这才发现右手边空空如也。

  她将视线落在左边那摞明显高了许多的请柬上,随手拿起最顶上一本翻开扫了扫,看着上头遒劲有力的字迹,穆兮窈不自觉朱唇轻咬,溢出些许淡淡的笑。

  看来昨夜,他都已默默替她写好了……

  紧赶慢赶马不停蹄忙了几[ri],岁岁的拜师礼到了。

  一早,尚在睡梦中的岁岁便被穆兮窈叫醒,亲自给她换上了前几[ri]新做的漂亮衣裳。

  岁岁还不清楚什么是拜师礼,只知道今[ri]有好多好多人会来,曾外祖母会来,姑婆会来,李姐姐和唐家哥哥也会来……

  到时候可热闹了。

  娘说他们都是来看岁岁的,让岁岁好生表现。

  吃过早饭,岁岁就跟着穆兮窈一道在府门[kou]迎客。

  最先来的是林毓,林毓下了马车,命身后的侍从捧了些东西出来,“岁岁拜师,这等喜事,我也不知怎么给岁岁庆贺,就命人随意买了些。”

  说着,她指着那些个随意买的东西道:“这两个盒子里是三十支上好的湖笔,这里头是四百张宣纸,还有最底下是一些颜料,听闻也是最好的,买得不多,莫要嫌弃……”

  买得不多……

  穆

  兮窈颇有些瞠目结舌,“姑母太客气了,这哪是不多啊,恐怕岁岁根本用不了这么多。”

  “用不了便慢慢用呗。”林毓摸了摸岁岁的小脸,“用完了就跟姑婆说,姑婆再给你买……”

  穆兮窈看着那四个沉甸甸的大锦盒,让岁岁赶紧谢谢姑婆,就这些个纸笔,恐怕这两三年岁岁的画具都不必再添置了。

  两人正说着,又一辆马车停在了跟前。

  下来的是唐家大夫人、二夫人、大[nai][nai]朱氏和唐家大公子唐思懿。

  穆兮窈忙迎上前,却见唐家大夫人杨氏快着步子上前,一下握住了她的手。

  “见过大夫人,二夫人。”穆兮窈低了低身,“两位夫人还有大[nai][nai]愿意来参加岁岁的拜师礼,委实是岁岁的福气。”

  “这般多礼做什么。”杨氏将穆兮窈拉起,“既是岁岁的拜师礼,我们自是得来的,这几[ri]准备诸多事宜,想来你也累了吧?”

  杨氏拍了拍穆兮窈的手,眸中满是关切,不知为何,穆兮窈总觉得杨氏今[ri]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分外温柔不说,且温柔中似还掺杂着些许她看不懂的情绪。

  可分明她与这位唐家大夫人拢共也就见过两面。

  “谢大夫人关切,也幸得有二夫人帮忙,不然我毫无经验,只怕是要手忙脚乱了。”

  李氏听得这话,忙道:“我可不敢居功,也不过那[ri]来安南侯府,随意说了两句,自是二姑娘自个儿聪慧,一点就通。”

  继续在府门[kou]说道到底不是回事儿,眼见又有马车驶来,林毓便主动领着唐家众人入了内,岁岁亦跑到唐思懿身侧,激动地说要带他去看府里的大黑。

  穆兮窈便一人在外头迎接宾客,大抵小半个时辰后,宾客已然到了大半,可仍是不见林琬身影,她正疑惑间,就见得一华贵的马车缓缓驶来,她隐约猜出来人,还不待车上人下来,便已矮下身子深深施了一礼。

  直到瞥见那绣着凤凰的衣袍一角,她才出声道:“臣女见过太后娘娘。”

  “起来吧。”略显威仪的声儿在她耳畔响起。

  “是。”穆兮窈站起身,小心翼翼地抬首看去,便见太后垂眸睨了她一眼,就由沈嬷嬷扶着径直往前院堂屋而去。

  穆兮窈默默跟在后头,始终不敢多言。

  太后方入堂屋,就听得一声“曾外祖母”,一个小小的身影跑过来亲昵地扑进她怀里。

  屋内众人赶忙低身行礼,见了岁岁,太后一瞬间退了面上肃[se],宠溺地笑着将岁岁抱起来,坐在了最前头那把梳背椅上。

  “我们岁岁当真有出息。”太后捏了捏岁岁小脸,“曾外祖母先头还觉得此事怕是悬,没想到沈太傅却是主动要收我们岁岁为徒。”

  人群中也不知是谁笑着接话,“沈太傅要收姑娘为徒那[ri],可是有趣,姑娘拒了沈太傅,还说得让沈太傅先问过她娘亲呢……”

  底下顿时响起一片笑声,可太后唇间的笑却是凝滞了一瞬,她这才抬眼正视穆兮窈,却是语气淡淡

  (),能生得这般出[se]的女儿?[((),也算是你一件莫大的功劳。”

  穆兮窈听罢,强扯出一丝笑,“多谢太后娘娘。”

  或是看出太后对穆兮窈不冷不热,甚至不大欢喜的态度,又有人笑言,“外头都说,二姑娘虽得先前吃了些许苦头,可到底还是命好,生了这般讨喜的女儿,往后还能成为安南侯府的主母,不知惹得多少人艳羡。”

  穆兮窈闻言,微微垂眸。

  这话表面听似没甚问题,可实则就是在讽刺她,不过就是走了狗屎运罢了,不然就凭她的身份,哪里能攀得上安南侯府这个高枝。

  一旁的林毓听得这话,更是蹙紧眉头,说话的妇人她识得,是国子监司业苏赋的夫人,此人一向拜高踩低,最爱阿谀奉承,今[ri]倒好,马屁拍到这厢来了。

  她脾气冲,向来不愿容忍,更何况这可是她侄媳妇,哪能平白让旁人欺负了去。

  然她尚还来不及开[kou],身侧人却已快一步道:“苏夫人这话,我倒是不大赞同的,若光是命好而无真本事,哪里能教养得出这般优秀的孩子,更何况是抓住侯爷的心呢……”

  “大夫人说得极是。”

  唐家大夫人话音才落,一道低沉浑厚的声儿骤然在屋外响起。

  众人循声看去,就见林铎阔步而来,身后还跟着沈澄。

  太后见得他,笑道:“怎的突然回来了,还同沈太傅一道。”

  林铎拱手施礼罢,答:“毕竟是岁岁的拜师礼,外孙特意告了假,回来时,正巧在门[kou]遇到了沈太傅。”

  谁知一进来,就听到了方才那些话,林铎可没打算善罢甘休,他看向站在那厢的苏夫人,眸光锐利如刃,直看得苏夫人如芒在背。

  少顷,林铎却是笑,“岁岁长这么大,能如此乖巧懂事,我终究是未在其中付出什么,都是窈儿一人的功劳。苏夫人想是也明白,孩子需得教养才能品[xing]端正,不然说出什么“没有姓,是野孩子”这般伤人的话也未可知……”

  穆兮窈诧异地看他一眼,没想到先头岁岁无意提起之事,他居然记到了现在。

  纵然林铎不曾明言,可苏夫人到底不是傻子,在场众人亦不是,一下便明白,定是她家那女儿苏茵闯下的祸。

  苏夫人提着一颗心,悄悄抬眼去看坐在高位上的太后,瞥见太后面[se][yin]沉,霎时吓破了胆,哪里还敢再吱声。

  今[ri]这般子场合,太后到底不好发作,只看向沈澄,笑道:“沈太傅既已到了,哀家看时辰也差不多,这拜师礼便准备开始吧。”

  沈澄对着太后拱手应声,眸光不由得瞥向站在林铎身侧的穆兮窈,方才他默默看着这一切,虽是未曾开[kou],但心下到底有些不是滋味。

  或是这位穆二姑娘生得太像她,使他不得不多关注她几分。

  虽说这位穆二姑娘很快便会是侯府主母,但因着家世不高再加之庶女身份,仍是不免被人看低,若是今[ri]无人相护,终究只能默默受着,把委屈往肚子里咽。

  因得婢子

  ()  来请,沈澄未再多想,依着指引,正式开始这拜师礼。

  这礼拢共分三步,依次是拜师祖,奉师帖及听训话。

  这些穆兮窈都是提前[jiao]代过岁岁的,这拜师祖是在堂上挂上师祖画像,让岁岁在拜过三拜后,在炉上上一炷香。

  而奉师帖,则是岁岁跪在沈澄面前,行三叩首之礼,然后献上束脩及拜师贴。

  这束脩又名六礼束脩,里头共有六样,芹菜、红豆、莲子、红枣、桂圆及[rou]干一条,每样都各有寓意。

  因得岁岁小,这些个东西怕是拿不动,穆兮窈便特意吩咐红莲,将六样各自放了一些,搁在提篮里。

  岁岁磕完头后,红莲将提篮递给岁岁,岁岁又是拜又是跪的,已然有些晕头转向,乍一看得篮子里头的红枣桂圆,止不住咽了咽[kou]水。

  见她久久站着不动,穆兮窈急了,不由得低声提醒:“岁岁,不能吃……”

  听得娘的声儿,岁岁这才醒过神,忙上前,把提篮递给沈澄,依着先头穆兮窈教过她的那般,像模像样道:“师父,这是徒儿献给您的束脩礼,请您笑纳。”

  沈澄接过提篮,笑着摸了摸岁岁的脑袋,又接了岁岁的拜师贴,便依礼开始了训话,内容寻常,无非是鼓励她将来勤勉好学一类。

  岁岁神游天外,光看着师父的嘴阖动,却愣是一个字也未听进去。直到沈澄止了声儿,她才开[kou]软软糯糯地唤了声“师父”。

  见岁岁眼巴巴地看着他,沈澄微一挑眉,问道:“怎的,可有什么话想对师父说?”

  “嗯。”

  岁岁点了点头,她神[se]格外认真,就当众人以为她真的有什么要紧话要说时,她抬起小手,指向沈澄搁在桌案上的提篮,迟疑着问道。

  “那个……能吃了吗?”

  她话音才落,堂中登时响起一片笑声,众人都教她给逗乐了。

  正当这一片欢愉之际,府内门房却是匆匆而来,[cao][cao]睃视了一圈,旋即悄然行至林铎身后,禀报道:“侯爷,外头来了两个人,说是夫人的父亲和母亲,可需请进府来……”

  林铎闻言双眸微眯。

  来得倒是挺快,也不知是不是听到了风声,竟在今[ri]直接寻到了府上。

  他薄唇微张,正[yu]说些什么,就听身后,那婉约动听的嗓音带着几分颤意响起,“他们……为何会来这里……”

  林铎折身看去,便见穆兮窈紧绞着手中的帕子,唇[se]略有些苍白。

  “是我叫他们来的。”林铎缓步行至穆兮窈跟前。

  “窈儿,一会儿,无论听见什么,都莫要惊讶。”他轻抚着穆兮窈的侧脸,眸光温柔,“别怕,于你,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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