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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想爷了没有


李夫人的午膳还未做好,便打发红绫来告诉她们:靖王和定国公一起回府了。

沈长梨兴奋的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

萧云衫听到定国公一起来了靖王府,身子僵硬,紧张的脸都白了。

沈长梨一瞧她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地将她一把扯了起来,“怕什么?他又不会吃人。走,咱们出去迎他们。”

“九皇婶——”

萧云衫却怯怯地叫一声,“国公爷会不会怪我没有回府照顾老夫人?”

沈长梨直接给了她一个额崩,“萧云衫,出息点!傅大海还没有这么小心眼,他若敢当面挑你的不是,你九皇叔第一个就不会饶他!”

傅大海之所以没有着急回军营,他是打定了主意要来靖王府蹭饭。顺便再探知一下萧衍真正的布局。因为他很清楚,老皇帝的计划只是计划。自古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真正控制战场局势的人,从来都不是只做纸上谈兵的规划。战场瞬息万变,向来因势而定。

萧衍能不顾婚期在即,答应陛下出征,必然有他真正的意图。

而他对他,向来唯命是从。

萧衍慢条斯理地走着,表面什么情绪都没有,看到沈长梨,他眸光一闪,脚步不停,自信从容地走过去。

而傅大海正高兴地跟在萧衍身后哼着小曲,看到萧云衫,他身子一僵,瞪着牛眼,脚瞬间像钉在了原地。待萧衍发觉身后无脚步声回头时,就见傅大海挠着头站在后面眼睛直勾勾盯着萧云衫。似乎有点不知所措,脸上的表情好像又有点惊喜,像是根本没想到云衫会出现在这里。

萧衍抿了抿嘴,觉得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属下铁定会栽在云衫手里。

他趣味地收回视线,什么都没说。

沈长梨欢喜地迎上来,瞄着怂了一般的傅大海一眼,冲着萧衍嬉皮笑脸,装模作样冲他福了福,“爷,你回来了。”

萧衍满脸堆笑,突然伸出双手,宠溺地道,“过来,抱抱。”

沈长梨立马丢下萧云衫的手,嘻嘻笑着跑上去两手就圈住了他的腰,将小脸在他怀里拱了拱,“想爷了没有?”

知道他是故意秀恩爱,沈长梨翻了个白眼,“想爷有银子吗?最少得十两。”

萧衍低低一笑,伸手刮了下她的小琼鼻,“十两怎么够?阿梨的思念对爷来说价值连城。”

沈长梨眯了眯眼,今日这货嘴怎么这么甜?

她瞄了眼后面的傅大海,见他像傻了似的站在原地,一双牛眼瞪着他俩,就像看怪物一样。

沈长梨勾了勾唇,回头冲着后面的萧云衫道,“云衫,你男人来了,还不赶快上去抱一抱?”

萧云衫本来就拘谨,又看到她与九皇叔大白日的如此恩爱,惹得她脸红心跳。被沈长梨这么吆喝一嗓子,她才像回过神来,小步上前,冲着萧衍福了福。

“云衫见过九皇叔。”

“嗯。”萧衍轻嗯一声,手还抱着沈长梨,就以长辈的姿态冲着萧云衫道,“以后云衫要多陪陪你九皇婶,没事的时候就去找她,但一定要长心眼,别到时候让她给卖了。”

萧云衫从不知她一向不苟言笑的九皇叔还能开如此玩笑,只能说他俩的感情真是太好了,她正羡慕的不行,冷不丁被沈长梨抓着腕子猛地往傅大海身前一丢。

萧云衫惊呼一声,身子飘了一般就扑在傅大海怀里。

傅大海手忙脚乱接住她,一张黑脸都涨红了。

萧云衫惊魂未定地喘息几下,看到自己两手勾着傅大海的肩,整个人都偎在他怀里。二人对视一眼,都脸红心跳地立马分开。各自站在一边,羞的不敢抬头。

“云衫,今日靖王府就不留你们用膳了,快跟着国公爷回家吧!”沈长梨得意地说着,与萧衍十指相牵一起往锦绣园走,走了两步又回头,冲着云衫促狭地眨眨眼。

“云衫,别忘了九皇婶教你的话,一定要把握住机会!加油!”说着,她夸张地做了个加油的手势,惊得萧云衫身子又晃了晃,她根本不敢看傅大海的脸,觉得自己的天都快要塌了。

见萧衍头也不回地走了,傅大海蹭饭不成,瞅了瞅自己媳妇,喉头滚动两下,声音低哑地道,“走吧!回家。”

他本来今日没打算回家,如今遇到自己媳妇儿,也被拒吃饭,他闷头在前面走。

萧云衫瞅瞅他宽阔的后背,抿了抿嘴,回头又看了沈长梨离去的方向一眼,抬脚跟上傅大海。

傅大海弃了马,跟萧云衫一起乘坐在马车里。

他虎背熊腰地坐着,萧云衫缩着身子坐在他一侧的软座上,喜鹊靠着萧云衫,同样地缩着身子。她大眼睛一会瞄着萧云衫,一会瞄着傅大海,觉得两个人不说话,国公爷的威压让她实在坐不住。轻轻挪动着身子,也不等马车缓下来,挑开马车帘子就钻出去与车夫一起坐在前辕上,才重重地舒了口气。

萧云衫想解释,她为何没有回家,而与沈长梨在一起。

她在心里反复琢磨着要如何开口,不想马车突然一顿,立时停了下来。

外面急火火地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云衫,云衫,我知道你在马车里,你下来,我有话跟你说。”说着,那人便用手拍打着马车壁。

萧云衫一听到张琼的声音,脸刷地就白了。

她僵硬着身子,冷汗直冒。不敢看傅大海,也不敢回答张琼的话。

而傅大海微微缩了下眼眸,反而放松地抱着臂将后背倚在马车壁上,两条大长腿一伸,直接将萧云衫护在了里面。

此刻的张琼正焦急地围着马车转,背上还背着个大包袱,车夫和喜鹊都吓的说不出话。

街面上人郡众多,定国公府的马车被张琼拦在马路中间,引得众人驻足观望。见张琼嘴里唤着云衫的名讳,都不收窃窃私语。

张琼得不到她的回答,情急地又猛拍马车壁,”云衫,我知道错了,那日我着实被靖王吓住了。可这些日子以来,我后悔死了,吃不香睡不好,没有一天不想你。我想通了,我要和你一起走,天涯海角,我们再也不分开。“

萧云衫脸若死灰,双手紧紧抓着裙子,一颗心怦怦像要跳出胸膛,头低的不能再低了。

”喂,张太医,你要做什么?你不能上马车——”外面突然传来喜鹊的惊叫。

萧云衫猛地抬起头,双眼紧张地瞪着马车帘子,还不等张琼爬上来,傅大海高大的身子一动率先钻出了马车,他魁梧高大的身子站在马车前辕上,看着费劲正要往马车上爬的张琼,冷冷一笑。

“张太医,本国公的旧伤复发,你要为本国公治伤,也不用这么着急拦我们夫妻的马车吧!”

张琼今日得到消息,知道萧云衫带着喜鹊去了军营,又独自驾马车回来,他便冲动地候在回定国公府的必经之路上,就是想拦住云衫,对她表明心迹。

可是当他看到如天神一般的傅大海站在他面前,而他正小丑般地想爬上马车,心里一吓,一下子从马车前辕摔下去,狼狈地倒在地上。

他立马爬起来,又腿软地欲跪不跪。

傅大海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又抬首往四下一看,见前面就是‘春华楼’,居高临下地对着张琼道,“既然张太医对本国公如此用心,本国公也不能亏了你的好心,走吧!春华楼,本国公请客。”

说着,他脚一动就跳下马车。

随后转身,温柔地撩开马车帘子,声音轻的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云衫,下来吧!今日咱夫妻二人请张太医用午膳,以谢他的‘良苦用心’——”

傅大海将‘良苦用心’四个字咬的死紧,马车里有一瞬间的寂静,片刻一只柔嫩的手便稳稳地放到傅大海的手里。傅大海立马握住,感觉掌心里的手抖的厉害,他二话不说,待云衫刚钻出马车,他就毫不迟疑地伸手将她温柔地抱了下来。

惊得萧云衫站到地上都不能置信地看了他一眼,腿软了软,傅大海却不看她,轻轻握住她的手,像萧衍与沈长梨那样,与她十指相扣,带着她轻轻往‘春华楼’走。

片刻,他又转身,看到张琼一张年轻俊朗的脸惨白惨白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与云衫十指相扣的手,像是丢了魂一般。

傅大海得意地勾了勾唇,脸上更是意气风发,粗着嗓子吆喝道。

“张太医,走吧!难不成还要本国公也牵着你?”

站在一旁围观的众人不由一阵哄笑,都觉定国公真是风趣。其中也不乏听到张琼拍马车喊云衫的声音,如今瞧着人家夫妻和睦,又看看被吓得快要尿裤子的张太医,都鄙夷地撇撇嘴。

萧云衫弱弱地靠在傅大海身边,被他粗大火热的大手紧握住的手,觉得那热一直烫在她的心上。她不由抬眸看了张琼一眼,见他原本挺直的脊背都快要弯下去了,仔细一看,原来是他腿一直在打颤,而他背上那硕.大的包袱,简直讽刺至极。

她心头原本对他还残留着那一丝遗憾和旖旎瞬间消失殆尽。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傅大海带入那间据说是‘春华楼’最贵的包间的,傅大海坐在上首,扯过她坐在自己身旁,而张琼却抖动着双腿坐到二人下首。瞧他缩头缩脑连正眼都不敢看傅大海,萧云衫觉得之前自己的眼睛真的瞎了。

”喜鹊,为张太医倒酒。“

傅大海指使着喜鹊。

喜鹊哪敢不从?急忙抱着酒壶为张琼倒了酒。

而傅大海却直接拍开一坛子‘梨花醉’,冲着张琼一敬,“张太医,此杯酒,本国公敬你。”

张琼哪敢得他敬酒?哆哆嗦嗦地站起来,端着酒杯冲傅大海低低一声,“小人不敢,定国公,请。”

他自称小人,简直让萧云衫心中如被刀子捅,闭了闭眼。

而傅大海猛灌了一大口酒,也不再理张琼,拿起筷子就为云衫夹了块鱼肉,“娘说你太瘦,得多吃点,胖了才更好看。”

萧云衫呆呆地看着碗里那一大块鱼块,吞了口唾沫。她自小就不能吃鱼肉,她对鱼虾过敏,看到喜鹊张口要说什么,她急忙不动声色地对她摇了摇头。

“妾身谢国公爷夹菜。”

她温柔的声音,听着也没有那么害怕,慢慢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鱼肉慢慢吃进嘴里。

喜鹊心疼地看着她,张口欲说,但最终什么都不敢说。

张琼的眼眸也闪了一下。

看着云衫吃下一块鱼肉,他大气都不敢出,更别提以医者的身份提醒傅大海,云衫会对鱼虾过敏。

“张太医,本国公知晓,我夫人在东宫时承蒙你照顾。但现在她入了我定国公府,便是我定国公府的人,就容不得别人再惦记。今日本国公就当你喝醉了,街面上那些胡说八道就当被大风刮走了。此后,再不要让本国公听到你再发酒疯,否则,就如同此杯。”

傅大海慢慢拿起桌上一个酒杯,两指一夹,酒杯瞬间碎裂。

张琼吓得赶紧从椅子上滚下来,‘扑通’一声就跪倒在他面前,“定国公教训的是,张琼,以后再不敢——喝醉酒,胡说八道了。”

傅大海哼哼一笑,伸手扶起张琼,“知道张太医是太医院张院首家的公子,张院首医术高超,品德高尚。话说虎父无犬子,本国公劝张太医,不仅要多学学张院首的医术,更要学张院首的做人。他能做到太医院院首的位置,靠的绝不是喝醉酒胡说八道吧?别到时候,他半世精明,都毁在你手里。”

他不是威胁,胜似威胁。

张琼冷汗直冒,“是是是,定国公教训的是。”

他坐在下首只有唯唯称道的份。

而萧云衫耳朵听着两个男人的对话,始终低头吃着鱼肉,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

见她快吃完了,傅大海又舀了一碗羊汤放到她面前,“这羊汤最是鲜嫩,你也尝尝。”

他反常的温柔就如同那一大块鱼肉,尽管会令她过敏,但她也只有唯命吃下的份。

闻着那虽鲜嫩,但明显油腻的羊汤,萧云衫什么也没说,拿起银勺小口小口地喝着。

喜鹊终于看不下去了,绕到云衫身边,冲着傅大海福了福,“国公爷,就让奴婢伺候国公爷和侧夫人用膳吧!”

傅大海却推了她一把,“去伺候张太医,今日他不吃好喝好,本国公拿你是问。给张太医换下酒杯,搬上大坛酒,本国公要与他拼酒。”

喜鹊脸一白,看了云衫一眼,急忙为张琼搬上一坛子酒  。

张琼看着那粗大的酒坛子,脸色白了白。

“来,张太医,今日咱们不醉不归,本国公再敬你一坛。”

张琼又哆哆嗦嗦地站起来,费劲地搬起那坛子酒,这才敢抬眼瞟了云衫一眼,这才认命地搬起酒坛子往嘴里灌。

也不知过了多久,萧云衫始终慢条斯理地吃着饭,不管傅大海为她夹什么菜,她都一声不吭地吃尽。直到两个男人喝光了几坛子酒,张琼早已像烂泥一般瘫倒在桌底下,傅大海才像满意地哈了一口酒气,二话不说,扯起云衫就走。

“宁老板——”雅间外,傅大海洪亮的嗓音,一丝醉意都没有,“待张太医醒来,请将他送到张府,再替本国公寻几个年轻貌美的小娘子送到张府,就说是本国公送的,给张太医暖榻,必须接受。张府若敢退回来,小心本国公治他们大不敬之罪。”

外面宁掌柜笑呵呵一声,“小人遵命,定国公叮嘱的事,‘春华楼’必照办,也一定会将话带入张府。”

“所有费用明日到定国公府去拿。”

“是,国公爷,你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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