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共进午餐
两人一起走入斋堂内向皇后行礼，然后坐在她的下首。皇后是过来人，她见卫泱泱面色含羞，就意味深长地看了儿子一眼，申明渊开始坐立不安起来。还好皇后并没多问，只说：“吃饭吧。”
卫泱泱平日里最喜热闹，就算是自己一人吃饭也会自言自语说个不停。今天她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却又看不出哪里不对，也不敢出声，只是默默吃菜。她心想：“若文如在就好了，她一定能看出端倪。”
卫泱泱刚刚饿极，很快就将碗里的饭吃个精光，想再加一点又想想算了，自己那么能吃可别让人笑话。皇后看到她碗里的米被吃得一粒都不剩，很是惊讶：“你是不是饿了？早上也没吃饭吗？”卫泱泱被问得有些不好意思，正准备摇头，看到申明渊正盯着自己，想到他刚刚交待的要对这位夫人如实相告，她就赶紧说：“回夫人，晚辈早上吃饭了，我，我就是吃得多。”
皇后看她身体十分康健、又是练武之人，就和善地对她说：“能吃是好事。”并吩咐宫女再给她盛一碗饭。卫泱泱怕人笑话，赶忙解释：“我们打仗的时候有时遭遇敌军两天都吃不上饭，要边饿着边杀敌，打完了才能吃东西。因此养成了习惯，每次吃饭都要吃到这里，”她指了指自己的嗓子眼：“要吃到这里才能停，因为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上。”
镇守海西的总兵之女也要吃这么多苦，皇后是做母亲的，很是心疼她：“保国安民确实辛苦，不过你放心，以后，” 皇后看了儿子一眼，接着说：“以后在花都再也不会挨饿了，没关系的，吃吧。”见她很快将第二碗饭也吃得干干净净，皇后追问：“够吗？”卫泱泱赶紧将筷子放下，认真答她的话：“够了，多谢夫人，我已经吃饱了。只是我父帅有规训不可以剩菜剩饭，因此我们家里的人都要把自己碗里的饭菜给吃光，谁吃不光下顿就不许吃。”她说的规矩倒是奇特，皇后笑着问：“哦，卫总兵如此严格？”
卫泱泱已经习惯了这规矩，并不觉得有什么好笑：“是，我父帅说我们海西自己产的粮食不够，瓜果油粮、武器弹药皆要朝廷想法子从中原筹措之后再运到北境，每担面粉的运费之高是其他地方的五倍，等于是三个郡的税收供养我们海西一府。有时候运粮队还会遭遇敌军，那每车粮食算下来要有两条人命才能送到，谁若浪费粮食就是浪费朝廷的，朝廷的，”见她卡了壳，申明渊小声提醒：“公帑。”卫泱泱接着答：“是是是，就是浪费朝廷的公帑。”申明渊看皇后眼带笑意地在听她讲话，急忙替她解释：“她平常在王府也是这样的，只要动过的菜都尽量吃完。”
卫泱泱是官家女子，当着客人的面将碗里的饭吃个精光是很没礼貌的行为，和饿死鬼投胎没什么两样。可是最近黄河泛滥饥民遍地，朝廷调运钱粮前往开封及附近几府，国库一下子就紧巴巴的。嘉获帝自己都起了表率开始节约用度，皇后乃是后宫之主，自然也率先裁减自己宫内的份例用以救济灾民。卫泱泱的这个习惯，在此危难之际反而成了令人赞赏的品德。
因此皇后赞许地点了点头：“卫总兵很会教育子女。那你家里那么多人还和睦吗？兄弟们有没有争宠的？妯娌们有没有发生争执的？”这问题十分简单，卫泱泱脱口而出：“和睦啊，我们卫家谁能做总兵是凭军功不是凭长幼，因此也没有谁不服的。若不服，自己多打仗多杀敌，超过兄弟便是了。我阿娘在家还好些，若有儿子、媳妇发生争执，先骂儿子、再骂媳妇；倘若给我父帅知道了，那上去就是一脚，儿子挨打、媳妇罚跪，我兄嫂他们平日里也就不敢争执。”
皇后听她这样讲，觉得好笑：“卫总兵的脾气看起来不太好啊。”这一点卫泱泱倒没否认：“是，敌对四国给我父帅起了个绰号，叫做“三更阎王”，在海西一带人人都叫他卫阎王。”申明渊见皇后不解其意，补充道：“卫总兵这绰号就是阎王让谁三更死，谁就活不到五更的意思，也就是四国人觉得他很厉害，会要人命的。”
卫泱泱接着他的话往下说：“是，四国人哄小孩子时若说卫阎王来了，小孩子都不敢再哭闹，据说连院子里的狗都不敢出声。”皇后久居深宫，从来都没有听过这样好笑又可怕的事情，她甚至不顾形象笑出声来：“我见过卫总兵几次，他身材高大、气宇轩昂的，话也不多，倒不太像你说的那样。怎么在海西会这么吓人？还能止小儿夜啼？”
提到父亲，卫泱泱吓得连脖子都缩了缩：“我父帅不苟言笑，又长着一把大胡子，他绷起脸来不说话的时候吓人得很，家里人人都怕他。”皇后刚刚见识过她的功夫，知道她十分勇敢，现在见她提到卫戍平时吓得像一只小兔，就忍着笑意问她：“那你挨过打没有？” 卫泱泱摇摇头：“我是女孩，只挨骂、挨罚不挨打的，我哥哥们倘若犯了错就得挨打。”
皇后忽然想起传闻中卫戍平夫妇很是恩爱，就问她：“那他打你母亲吗？”卫泱泱赶忙否认：“他不敢打我阿娘，我们家里唯一不怕他的就是我阿娘。”皇后有些奇怪：“哦？我曾远远见过总兵夫人一两次，她并不是母夜叉啊。”提到母亲，卫泱泱话就多了起来：“我阿娘脾气很好的，可我父帅就是不敢惹她，就算是纳妾也得她同意才行。我们家里的银子、收租都是我阿娘管的，每个人的月例银子发多少、买新衣服、添新首饰，都是我阿娘安排。我哥哥们除非娶了媳妇另分了新宅，否则所有人的俸禄都得交给我阿娘来处置，包括我父帅的也是。”
卫泱泱说的卫戍平不敢招惹郭夫人，显然是因为卫戍平对娘子十分尊重，可她并不懂夫妻举案齐眉的道理，只觉得是父亲在外统领三军，回家却怕母亲。皇后对郭夫人很是赞许：“总兵夫人治家极严也是对的，你家兄弟多，男孩子总归淘气，若是不严加管教难免惹出事端。”说到这里，皇后想起郭夫人是前湾郡归台府人士，归台郭氏是百年望族，离海西府有将近千里，郭夫人怎么会嫁到八竿子打不着的海西卫家去？
皇后便开口询问：”归台郭氏与你们海西卫氏毫无交集，为何总兵夫人会嫁给卫总兵？郭氏怎舍得女儿嫁那么远？“她问的乃是卫戍平夫妇的隐私，本来做儿女的不应该随意向人透露父母的私事，不过卫泱泱并不知道这规矩，她便如实回答：”我阿娘是我曾祖母的远房外甥孙女，也就是我外祖父是我曾祖母的远房的、远房的，“
卫家是海西府第一大家族，加之卫泱泱几乎没有见过家人，因此她一向不会算亲戚关系。小时候卫秉钺常常逗她，问她为何只有小姨而没有小姑，她想了好几年才想明白原因。现在面对皇后的提问，她答不出来更加慌乱，头上差点急出汗来，情急之下便去掰着指头数亲戚关系。申明渊见她要去数手指，急忙按住她提醒道：”你外祖父之母是五世平远伯夫人的远房表妹、外祖父是五世平远伯夫人的远房外甥、郭夫人便是五世平远伯夫人的远房外甥孙女。“
卫总兵的祖母和郭夫人的祖母是远房表姐妹，其实申明渊已说得十分清楚，不过这对于卫泱泱来说更加难以理解，她只得按照对方的提示继续往下说：”对对对，就是这样。当时我曾祖母想给自己四个成年的孙子选一门亲事，想起了远房外甥家里有几个待嫁女儿，便修书到归台郭家求亲。哪知道郭家并不想女儿嫁到我们海西边城，这里天天打仗，生怕刚进门便做了寡妇。可是直接回绝又显无礼，我外祖父便带着一儿一女亲自上门，表面说是要探望自己表姨，其实就是要当面拒婚，那一儿一女一个是我二舅舅、另一个便是我阿娘。谁知他们走到半路遇到了龙卷风，郭家人对荒漠不熟悉差点埋进沙海。好巧不巧那天遇到我父帅领兵回海西向我祖父复命，我父帅见有人落难，便下令军士拿绳索绑住郭家的人，强行将他们拉进泼岭古城的一个坍塌的城洞内。“
卫泱泱说到这里看了申明渊一眼，申明渊立刻想到自己在碧波城外得救也是被她带到泼岭古城的城洞内，看来那个洞是卫总兵夫妇的定情之地，真是巧上加巧。卫泱泱接着说：”我父帅当时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看到他们有通关路引不是细作，便分给他们一些粮食和清水。待龙卷风过去，我外祖父向我父帅道谢问他姓甚名谁，不过我们卫家人为了保护自己是不会向外人轻易吐露身份的，我父帅便搪塞了过去。外祖父领着儿女家丁来到总兵府，住了几日便准备辞行，我曾祖母知道两家无缘也不再强求，准备找人送郭家人回去。那天也正好是我父帅要回墨营的日子，他便被叫了进来顺便送人一程，他一进门我外祖父才发现他就是那天沙漠相救的将官。待他们一回到郭家，便马上回信说同意了这门亲事，指名道姓要和我父帅结亲，后来我们才知道是我阿娘说服了父亲主动要嫁来海西的。“
卫泱泱说的往事乃是一段喜闻乐见的英雄救美故事，郭夫人家里是清贵世家，来海西之前她定是以为武将均是粗鲁蛮横胸无点墨，谁想到卫戍平文武双全待人有礼，即使不知道郭家人的身份也肯施以援手。皇后和申明渊都见过卫戍平，他面阔肩宽浓眉大眼身材魁梧，是个很典型的北境汉子。不难想象郭夫人一个闺阁秀女，乍一见到这样高大如山的少年英雄，必定一见钟情。而郭夫人是郭家长女，从小便学着管理内宅，是一个标准的大家闺秀，卫总兵在她面前也是百炼钢化成绕指柔。卫戍平那时还是墨营营主，新婚夫妻聚少离多感情极好，加之他怜惜娘子远嫁，一边操持家务侍奉公婆，一边还要天天为自己担惊受怕，更是对夫人加倍体贴。有郭家的撑腰还有夫君的尊敬，尽管郭夫人一直无所出，卫家长辈也并未苛待过她，所有的孩子对她也十分恭顺。
皇后之前就知道卫家三郎卫秉戈和六郎卫秉戟家里都是妻妾和睦，现在又听到卫泱泱这样讲，卫戍平心地善良、郭夫人颇有主见，想来这卫家上上下下相处都是极为融洽的。她又问了卫泱泱几个问题，看时辰也差不多了，就慈爱地看着对方：“留你吃饭耽误了你养伤，一会儿便早早回去休息吧。”卫泱泱如获大赦：“是。”
大家族的女孩子从小就要跟着家里的女性长辈学习各种礼仪规矩，学着如何伺候长辈、如何管理内宅、如何维护亲戚关系、如何张罗家里的婚丧嫁娶，以便将来到了婆家能够管理好一大家子人。若是家里没有德高望重的女性长辈，未婚女孩儿便会被人认为没有教养、将来无法做个贤内助扶持夫君，自然也就不会有好人家前来提亲。申明渊想到刚刚卫泱泱连自家的亲戚都弄不清楚，那是待嫁女子的大忌，她连这个都不会，谁会相信她今后能管理好玉泉王府、处理好皇室那更为复杂的人际关系呢？他见皇后没有明确表态，只是让卫泱泱先行回去，心里开始忐忑，想替卫泱泱申辩几句又怕弄巧成拙，一时之间竟没了主意。
皇后从左手腕处褪下一只翡翠镯子递给卫泱泱：“我今日是来拜殿的，也没带什么好东西，这镯子就当我谢谢你刚才仗义出手，好不好？”卫泱泱并不会分辨翡翠的甲乙丙等，不过她看那镯子翠绿翠绿的，想来应该很贵，就摆摆手：“那只是举手之劳，夫人已经请晚辈吃饭啦，就不用再送东西给我。”申明渊忙走到她身边提示：“夫人给你你就收着。”卫泱泱与皇后第一次见面，不敢收对方的礼物，仍旧摇了摇头：“我不能收。”申明渊见她不听劝，急得去拽她的袖子。
皇后问她：“为何不能收啊？”卫泱泱又说了家里的规矩：“我父帅不许我们随便收别人的东西，金银首饰、古董名画都不行。”皇后“哦”了一声，看看申明渊又看看她，故意问：“那玉泉王送你的东西你肯不肯收啊？”申明渊送给卫泱泱的礼物都是玉泉王的赏赐，她哪敢拒绝？更何况那些都是三哥卫秉戈知道且允许的，她就答：“殿下赏我的都是一些好玩的好吃的。”申明渊急忙解释：“我送的只是一些机关小巧的玩具，值不了几个银子。”皇后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怪不得玉泉王最近那么用功，拼命在研读《天工开物》，原来是在讨佳人欢心啊。”皇后当着申明渊的面这么说，他十分尴尬：“不是不是，我读书是因为修桥铺路、架水车、修大堤时用得上。”
皇后见卫泱泱执意不收，便将镯子收回：“那也罢了，等下次见面我送你一份大礼吧。”卫泱泱仍旧拒绝：“真的不用。”申明渊捏捏她的右臂，示意她别再说话。皇后知道他二人想多呆些时辰，就很有眼色地说：“那我就先回去了。”两人忙向皇后行礼。皇后走到斋堂门口又转身对着申明渊吩咐：“殿下，明日请到我家里来一趟，再找个女官去桂园教卫小姐学习闺阁女子应该学的。”申明渊忙不迭地答应：“是是。”
送走了皇后，两个人也走下山去，卫泱泱看申明渊的脸色和上午时截然不同，更奇怪了：“殿下，你怎么这么开心啊？和吃饭前判若两人。”申明渊高兴极了：“你没听见刚刚汤夫人说要送你一份大礼？还要我派人去你家教你学规矩吗？”他心想，母后今日前来那定然是已经合过两人的八字，只是想来试探下未来的儿媳妇而已。想到八字的问题解决了，皇后刚刚也很满意，他如释重负，自然开心。
第二日散了早朝之后，申明渊便去面见皇后。他一进门，皇后就将左右屏退，拿出一张纸来递给他：“打开看看。”申明渊看到那纸上只写了八个字：并蒂莲开、天定良缘。他又惊又喜，抬头对着皇后说：“母后，我与我家债主果然是天作之合！”皇后被他逗笑：“看看我儿子这没出息的样子，现在就叫人家债主，只怕一辈子会被人家给吃定，就好像卫戍平一样！”
申明渊不解：“这和卫总兵有什么关系？”皇后回他：“你知不知道总兵夫人闺名是什么？她叫做郭至柔，至柔克钢，你别看她是个柔弱女子，专克卫戍平这块好钢。他夫妇二人的姓氏连起来是卫郭，保家卫国之意，寓意极好。而你和那丫头呢？你俩的名字连起来是渊泱，鸳鸯，一听就是神仙眷侣！这丫头冥冥之中救你性命，也不白救，她既然不肯收手镯，那我就送她一顶冠子吧，让她一辈子束住你。你放心，我们汤家势力再小，为娘也会尽力周旋促成此事，不会让我儿子留下一点点遗憾。”
皇后边说边指着自己头上的发冠，发冠是用来约束头发的，也用来代表人的身份。她说的发冠，既是指要让卫泱泱坐上玉泉王妃的位子，也是要让媳妇管住儿子。更重要的是，皇后自己的发冠是一国之母的象征，卫泱泱在阵前迫嫁时头上无一支发饰，那只能说明普通发饰配不上她，皇后准备送一个天底下最贵的发冠给她戴。
说来也奇怪，自打那日见了皇后之后，卫泱泱的伤恢复得很快，可以搬回桂园居住了。申明渊知道她闷了好久，就约她出来放风筝，这便是申明煌乞巧节在明月楼上看到的一幕。申明渊做的这张大大的美人风筝，在天空飞的时候美人的裙摆会随风摆动，好像是在翩翩起舞一般。卫泱泱虽然旧伤发作，没办法站起身来自己玩，但她还是很开心，好久都没出门，看着别人放风筝也好。
申明渊将风筝线交给一名小内监，吩咐对方继续跑动起来，就走到卫泱泱身边坐下，问她：“我答应给你做的，可好？”卫泱泱笑嘻嘻地拍着手：“很好啊。”她忽然想起来什么，就问：“殿下，我阿娘传信来，说礼部派人到总兵府把我的生辰八字给要走了，是不是我的婚事是由陛下来做主的？”申明渊闻听此言十分高兴，连喝茶的时候脸上都带着抹不去的笑意：“自然。”
卫泱泱有些忐忑：“也不知道会不会将我指给殿下，我去找文如请她帮忙问问宋尚书，可她也说不知道。”申明渊知道此事定是皇后去找皇帝提起的，肯定已十拿九稳，就逗她说：“父皇把你指给谁你就嫁给谁，有什么好问的，难不成你还敢抗旨？”卫泱泱心里有些害羞还有点害怕：“那，那我总得知道是谁吧？”申明渊指了指自己，十分得意：“还能是谁？当然是玉泉王喽。”
卫泱泱被他说中心事一时语塞，却又不服气，就反问他：“殿下怎么这么确定，万一八字不合呢？万一皇上把别人指给殿下呢？”申明渊哈哈一笑：“怎么可能？你以为皇子们的婚事父皇仅凭八字就会定下？”卫泱泱满脸疑惑：“不是吗？不是要八字相合吗？”
申明渊凑近她些小声说：“给皇女们指婚也就罢了，驸马们只要家世好、学识好、人品好就可以。给皇子指婚，要选正四品以上官员家里的姐妹或女儿，父家、母家最少都要查三代，三代皆要家庭和睦、人丁兴旺。父、兄要最少三年在吏部的考核都是优或者良，母、嫂要知书达理、温婉贤淑，这才够格。然后最少选出三名身体健康、八字相合的候选人，再由父皇钦定将这三人中的谁配给皇子，你以为那么容易啊？”
卫泱泱想到自己父亲是从三品武官，仅刚刚够入选标准，就吞吞吐吐地说：“那，那岂不是还有两人，与我一同是，是，”申明渊点点头：“是，一共有三人是要指婚给我的候选人，不过嘛那名单在礼部是保密的，我并不知道另外两人是谁。”卫泱泱有些无奈又有些失落：“那我也有可能落选喽。”
申明渊早就知道，皇后已派人将卫家上上下下查了个清楚。卫家一直以来只有男孩没有女孩，这次若非卫泱泱搬来花都，谁都没有注意到卫总兵家里除了七狼八虎居然还有个女儿，因此她之前从未进入到皇上的指婚名单里。申明渊故意逗她：“若你落选了，你怎么办？”卫泱泱啃着指甲仔细想了想，若是皇上不喜欢她，她能怎么办？她又改变不了结果，就很无奈地说：“那我就回海西蓝营继续杀敌赚银子呗，或者，或者嫁给别人。”
“喂”！申明渊脸色突变紧紧抓着她的手，她从未见过对方这么严肃的样子，有点害怕：“这里有人，殿下别拉着我。”申明渊看着她，一字一句十分认真：“你的头发被我看过了，那我就必须对你负责。你注定是要嫁给玉泉王的，别想着别人，以后不许再提，记住了？”卫泱泱吓得赶忙点头：“记住了，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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