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规划

宋远山的秘书连夜敲开云灌县的几家花店，好不容易买了三十六只花蓝，还给了人家二百元的加班费，所以现在流行的一句话就是能用钱解决的事就不是事！

  第二天早上七点多，几车花篮陆续送到，明月很吃惊，她没告诉任何人。谁送来这么多花篮，到面前一看，都是天福隆公司敬贺的。

  杨久红看到花篮飘带上天福隆几个字，她就知道谁要来了，这是她意料之中的事，但明月从来没跟她提过，按明月的行事风格。这事应该和她商量的，但她又一想，明月本来就和天福隆公司有业务上的往来，也许在平时的交流中知道明月厂房的封顶日期，宋远山作为朋友，来恭贺一下也不是不可能的，所以杨久红并没说什么！

  明月笑着说：“这个宋远山，我昨天晚上才告诉他今天厂房封顶，没通知任何人，今天早上花蓝就送过来了！”

  杨久红是听懂明月说的话的，就是告诉了宋远山，但她并没有邀请宋远山来！

  正在这时，戴志远和乔磊也送来了几个花篮，后面跟着一班大爷大妈，个个都拎着一个篮子，里面都装着馒头棕子，馒头的中间还点上一点红！

  按当地的风俗，房子封顶叫上梁，当主梁上去的时候，要放鞭炮，扔馒头，棕子让人抢，抢得人越多，说明这家人的人缘越好，将来的日子也会越红火！

  明月没有准备这些，也不想搞这种仪式，没想到大爷大妈都替她想到了，明月是感动的，感激乡亲的真情厚意，农村人的感情朴素实在，只要你对他们有一点点的好。他们都会真心实意的回报！

  十点十八分准时封顶，其实封顶不是平常理解的封顶，只是在顶层留下一小块的地方，到时候，弄点水泥封上就行，不过是个仪式！

  人们七手八脚的把馒头和棕子搬到屋顶，等着吉时的到来！

  由于没想到村里的人都过来恭贺，明月让乔磊联系了厨师，晚上在公司食堂，连同自家的工人一起招待，准备了二十来桌！

  宋远山是九点半到来的，那时杨思远和亮亮还在宿舍里打游戏，现在的孩子，似乎对这种古老的仪式并不感兴。到了这一代人，很多古老的文明，都难得以传承，不知是社会的进步还是时代的悲剧！

  杨久红见宋远山过来，只是和普通朋友一样，微笑着点点头，明月迎了上去。说道：“宋老板，辛苦了，非常感谢你能来捧场！”宋远山说：“明月，你见外了，作为朋友，难道不应该来吗？”

  他笑着走向杨久红，伸出手，说道：“杨总在南京都赶了过来，我岂能不来！”

  杨久红伸出手，轻握一下说道：“我来几天了，我是来走亲戚的！不是特地来恭贺的！”

  由于离十点十八分还有一段时间，所以明月把宋远山和杨九红带到了办公室，明月借故离开，宋远山和杨久红当然知道明月的好意，但此时的他们，陌生的几乎无话可说。

  曾经的两个人无话不说，分享彼此的喜怒哀乐，到现在相对无言，把所有的心思都深深的埋在心里，最终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中间只隔了一次误解，一次不信任，就彻底的改变了俩个人生活的轨迹！

  杨久红喝了一口茶，清了一下嗓子，面带微笑的问：“你过得好吗？”杨久红刚问出口这几个字，就感到后悔，问这个干嘛，他过得好与不好和自己有关系吗？

  宋远山并没多想，认为这不过是久别的朋友最普通的问候！就说道：“说不上好与不好，整天忙于工作，而且今年特别忙，要处理的事情也特别多！”

  杨久红看着宋远山，四十三四岁的人，两鬓已经微露白发，比一年前明月公司开业时又老了很多！

  宋远山她是理解的，即使他事业再成功，也无论他多有钱，他都不会去过那种有钱人花天酒地的生活，他除了生意场上必要的应酬，宋远山似乎更喜欢独处！他喜欢看看书，喝喝茶！喜欢安静！

  宋远山看着杨久红，轻声的问：“你还是一个人吗？”

  杨久红笑着说：“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说完她用眼的余光看了宋远山一眼，看到了宋远山的脸上是瞬间而逝的失望！

  宋远山听杨久红说现在是两个人，很明显，说的是自己找到了人生的伴侣，他的失望在脸上一闪而过！这么多年来的商场上的明争暗斗，宋远山早就做到了喜怒哀乐不形于色。但听杨久红这样说，脸上还是显出一丝失望，而恰好被杨久红发现！

  宋远山说：“一个人苦了这么多年，早就该有个家了，人生很短，别太苦了自己！”

  杨久红笑着说：“想什么呢？我说的两个人是我女儿回来了，而且我也不想让她再到美国去了！”

  宋远山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刚要说什么，明月走了进来，笑着说道：“今天只请了两位老板，请二位辛苦一下，去点燃封顶的鞭炮！”

  这里的风俗是等上面的鞭炮点燃后，下面由有身份的人接着点燃鞭炮，然后上面的人开始向下撒馒头棕子，还有一些一块的硬币，下面看热闹的人开始哄抢！

  厂里的工人都出来了，围在厂房的四周，再加上看热闹的老少，厂房四周已经围了很多人，人们都仰头向上望，等着鞭炮点燃的那一刻！

  包工头高老板在十点十八分，准时点燃鞭炮，下面的宋远山也紧接着点燃了手中的鞭炮，乔三拐子戴志胜等人，也点燃了焰火！上面的人开始向四面八方撒馒头，棕子，下面的人开始疯抢！

  杨思远和亮亮听到了鞭炮声，也从屋里跑了出来，杨思远从没见过这个场面，见这么多人在抢东西，她拉着亮亮就加入了哄抢的行列！

  宋远山看到这么多人，就知道明月在家乡的人缘极好！否则不会来这么多人，他家村子里有一家也是房屋封顶，准备了好多小馒头和棕子，结果由于人缘不好，来看热闹的人都没有！

  鞭炮过后，杨思远带着亮亮，每个人手里拿着几个馒头和棕子，向杨久红他们走来，杨九红看着女孩，一头汗，满脸灰尘，爱怜的掏出纸巾，给两个孩子擦脸，边擦边说：“看你们两个，弄的跟花脸猫一样！”

  杨思远八九岁时就被母亲送到美国生活，哪里经历过这么热闹，十分开心的说：“没想到，这么多人一起抢东西，大家还很高兴，要是在美国，早就有警察出来驱赶了。”杨久红说：“傻孩子，这是在中国，警察不会管这种事的！”

  宋远山在杨九红边上，看着杨九红给孩子擦脸，用眼光询问着明月，亮亮他是认识的，明月看了看杨久红，心想，还是让杨九红自己介绍吧！

  杨久红见宋远山看着自己和女儿，就笑着对宋远山说：“我女儿，杨思远！”又对杨思远说：“思远，叫宋叔叔！”

  杨思远甜甜的叫了声宋叔叔好，就拉着亮亮走了！

  宋远山看着眼前的花季少女，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里想，这孩子难道就是当年杨久红抱着找他的那个襁褓中的孩子？

  当年杨久红抱着刚出生的女儿，去找宋远山，希望宋远山能看在孩子的份上，把误会解开，她说了无数次，自己没有做过对不起宋远山的事，并发誓孩子就是宋远山的，可是宋远山说什么也不听，固执己见的以孩子没有一点像自己的理由，把杨久红拒之门外，也伤透了杨久红的心！

  现在看看孩子，虽然大部分像杨久红，但眉目间还能看出自己的影子。宋远山呆呆的望着杨思远，直到杨思远拉着亮亮消失在拐角处！

  其实当年宋远山也觉得杨久红不会背叛自己，但男人盲目的自尊，让他跨不过心头的那道坎，后来看看孩子，确实一点都不像自己，才拒绝了杨久红，让杨久红的生活陷入困境！

  他也后悔过，可惜迟了，有些人，一旦错过，就是一生，宋远山和杨久红也是这样！

  后来宋远山想明白了，去找过杨久红，可此时的杨久红在生活的逼迫下，已经和一个男人生活在一起，在这个男人的帮助下，杨久红创办了久红工艺品公司，有了今天的成就。从那以后，宋远山与杨久红彻底的决裂，一过就是十几年！

  现在的宋远山虽然孤身一人，事业成功，但他没有胆量去求杨久红原谅，而杨久红因为自己不堪回首的过去，对婚姻生活的失望，再也没有勇气面对宋远山，因为只要她看到宋远山，心头那一道道结痂的伤痕就被无情的撕裂，血淋淋的，让她感到痛苦不堪！他们俩都在逃避，都没有面对将来的勇气！

  杨久红看着宋远山望杨思远的眼神，心里也是百感交集，但她能说什么呢，她感谢明月，一个善解人意的女人！能理解自己对这份感情的无助！

  女儿这么大了，该给她一个交待，女儿也是因为自己婚姻的失败，一个人寄居在人家，过了七八年，，所受的委屈可以想象，好在女儿知道自己的不容易，也毫无怨言！

  明月看到两个人都思绪沉沉的样子，笑着问，你们想什么呢？

  两个人才回过神来！对明月笑了笑！

  中饭是在明月家里吃的，乔玉英说：“宋老板不知能否吃惯我做的菜！”

  宋远山说：“婶婶，别这样说，我从小就是在农村长大的，这顿饭让我有了家的感觉！”

  乔玉英说：“有空你们一家三口就过来，我做给你们吃！”乔玉英说的是无心之话，她真的以为宋远山杨久红是一家三口，明月笑了笑，对杨久红说：“我妈说的话听到没，你就当这是娘家，没事多走走！”杨久红非常高兴的笑了笑说道：“嗯，我一定常来。”

  在明月的办公室，宋远山，杨久红，明月对坐着，宋远山说：“明月，现在你厂房的规模也算可以了，下一步怎么发展？”

  明月说：“走一步看一步吧，先做你和久红姐姐的活！”

  宋远山说：“你可以试着做自己的品牌！”

  明月说：“做自己的品牌，说的容易，但做起来难！我也想过，但上次到人才市场去招人，大学生都不愿到这里来，现在我厂里缺的就是管理人员！”

  宋远山说：“管理人员可以慢慢培养，主要是服装设计人员，你这地方，真的没有年轻人愿意来工作。主要是因为各种基础设施不配套，年轻人谈个恋爱，总不能在田野里吧！”

  宋远山说完，自己也笑了，他想起当年追求杨久红，田野里可没少跑！杨久红也笑了，估计是和宋远山想到了同一场景！

  杨久红说：“这确实是个问题，一般人才都向大城市里流动，在农村，很难招到人才的，不过我有个办法！”

  明月说：“姐，你说说看！”

  杨久红说：“一些大的公司，为了站在行业发展的前沿，都把研发部设立在上海深圳广州等大城市，在这些城市，不仅可以招到优秀的人才，而且可以及时了解新潮的东西，来迎合市场！”

  宋远山佩服杨久红的思路，当然他也想到了这一点，但在大城市，人员工资高，房租贵，不是明月的公司可以承受的！

  就是他的天福隆公司，一年产值几个亿，也只是在南京设立了工作室！不敢到上海广州深圳去，因为那里的开销实在是太大了！

  明月说：“不要说上海深圳了，现在我在县城设立工作室的资本都没有！”

  宋远山说：“你可以到院校里招应届毕业生，他们年轻，脑子灵活，薪资要求低，慢慢培养！”

  杨久红说：“前提是他们能到明升工艺品来工作，否则培养好了，三年两年的就会跳槽，现在的年轻人，很现实！”

  明月说算了，暂时不考虑这些！杨久红说：“明月，如果你想做，就不要考虑钱的事，我可以把你们将来的加工费先付一部分给你！”杨久红顾及到明月的面子，没说借钱给明月，明月是知道的！也是感激的！

  宋远山说：“明月，你好好考虑考虑，如果决定做了，我在市里还有一套房子，上下两层，有四百多平，开个工作室，住几个人是不成问题的，设计出来的样品，可以送到我们公司去打样！”

  明月看着宋远山和杨久红真诚的样子，说道：“谢谢你宋大哥，久红姐姐！我考虑一下，和志生商量商量再做决定！”

  杨久红说：“如果做什么事，都要等什么都筹备好了再做决定，那将一事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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