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深夜，金姐的低语

对面的金雀楼与梅之渊城正被巨像拆除者一点点拆解，两座曾矗立的双层餐厅在尘土中崩塌。玫瑰宴厅也难逃相同的命运，这历经十余载的老字号即将消逝，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悲凉。

  拆毁已是定局，只是时间早晚。饭店已接到指令，要在十一月底前让师范学院周边全部夷为平地。时日无多，只剩半个多月了。

  现在，饭店开始减少食材采购，某些食材已停止供应，顾客也日益稀少，计划清空库存后便永久关闭。

  秋萍提前离开了饭店，转而在江燕工作的灵泉宾馆担任客房女仆。秋萍在宾馆工作得很如意，江燕提及，昔日一同在江燕手下打字的同事也加入了她们，现在三人同在一楼，相处愉快。她们能快乐工作，我便安心了。

  秋萍有时会和江燕一起回家暂住一晚，次日再返回工作。归来时，江燕总会烹制美食，为秋萍的生活添彩。江燕对秋萍的关怀备至，她的母性光辉越发耀眼，让人欣慰。

  饭店又营业了数日后，最终宣告闭店。关张之夜，众人共进告别餐，次日，前台员工纷纷解约，厨房的张师傅、凉菜师傅汪师以及洗碗的大姐也离散。只剩下我和李师傅、砧板周明、小李子、河北表弟五人，花了整天时间将可用的物品搬至工坊......

  夜晚，黄萍赠予了我三百枚银币，吩咐我带着伙伴们享用一餐盛宴，以此宣告一切的终结。

  黄昏八点，我们在常去的那家魔法酒馆聚集，共进离别宴。

  周明无需我的帮助寻找新的岗位，他已经寻得好去处，次日便将踏入新的工作领域。河北的表弟打算休憩数日，之后再由我为他牵线搭桥找寻职业。小李子与李师傅如影随形，找工的事宜全权由李师傅负责。我为李师傅觅得沈河一家精灵餐馆的烹饪机会，他答应第二天去实地考察，满意的话，便在那里安顿下来。而我，计划已定，半月后大姐家的精灵儿子即将举行婚礼，我需回家参与侄子的庆典，婚礼之后再从容寻觅工作也未尝不可。

  在外奋斗便是如此，若要离开，首要之事便是安置好跟随自己的学徒，我们或许有家可归，但他们因我们而来，尚未成家，不能让他们无事可做，流离失所。在魔法师的世界里，这是不成文的法则，每个法师都应如此。谁能保证自己永远有任务，失业时可能还需恳求他人相助。不可轻视那些跟随你的学徒，你从学徒成为法师，他们亦有可能，甚至可能超越你。

  安排妥当后，我准备归乡，李师傅却说：“急什么，酒还未尽兴，他们都走了，咱俩再小酌几杯。”

  我回答：“与你有何好饮的，早些回家，你明日还要去看工作的事。”

  李师傅道：“急什么，再少饮一些，这不是告别宴么。”

  我反驳：“又不是永不再见，告别什么？不喝了，今日劳作颇累，早点休息，难道你还不累吗？”

  李师傅坚持：“只此一杯，最后一杯，你不会连这杯也推辞吧。”

  见他言之凿凿，我只好答应：“好吧，这是最后一杯，喝完我们就走。”

  李师傅保证：“一定，喝完即刻离开。”

  正欲举杯，马姐和金姐翩然而至，她们的出现让我恍然大悟，为何李师傅非要这最后一杯。原来他私下约了马姐和金姐，未告知我。主要约的是马姐，二人似乎正陷入爱河。留下我，不过是让他有个借口，免得他与马姐独处显得尴尬。

  马姐望着桌上空荡的魔法菜肴盘，大声质问：“你们都吃完才叫我们，还说什么请客，这不是耍人吗？”

  李师傅连忙解释：“刚刚和学徒们一起用过，他们刚走，不然换个地方如何？”

  马姐对李师傅说：“你这也太敷衍了，说请我们，看来只是蹭饭。”

  李师傅面带愧色，解释道：“真的请你们，今天我们不是搬到了新驻地吗，法师长有意让众人庆祝一番，刚好吃完，我和江兵也没喝多，就是在等你们。”

  我对马姐说：“既然来了，就别计较了，姐，你再点些菜，正好我还想再饮几杯，继续畅饮吧。”

  马姐佯装生气地瞪了李师傅一眼，说：“那就勉强答应你们吧。”

  侍者过来收拾空盘，重新上菜，我略感饥饿，点了几笼魔法饺子。

  金姐问我：“你们原来的驻地被拆了，那你去哪里工作呢？”

  我开口道：“还没决定，先返回故乡一游。”

  金姐询问：“你已经许久未曾归乡了吧？”

  我应答：“嗯，自新春之后便未曾回去。”

  金姐提议：“那你应当回去瞧瞧，见见你的母亲大人。”

  我坦诚：“是啊，我也想念她了。”

  金姐分享：“我前几天回去过，在家停留了三天。”

  我关心问道：“家中一切安好？”

  金姐答道：“一切如意，我父亲依旧钟爱饮酒，不过比以往克制多了。”

  我宽慰：“那就好，年岁渐长，适量饮酒有益身心，过量则有损健康，不像我们年轻人那般承受得起。”

  金姐赞同：“确实，他现在每天只品一次，大概一两杯，以前可是每餐三两杯呢。”

  金姐与我在一旁交谈，马姐与李师傅也在热烈讨论，似乎相当投机。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就如同魔法一般，无从预料谁将与谁结缘。都说爱情不受地域限制，即便是跨越种族的爱恋亦可动人。希望她们的情感能如花朵般绽放，而非无声无息地凋零。

  我们的酒饮得并不尽兴。

  李师傅与马姐刚刚开始这段情感，若非马姐接纳了李师傅，她此刻恐怕不会在这里。酒后散步时，他们说要独处片刻，我们便识趣地与他们告别，留下二人世界。

  我打算护送金姐回寝室，金姐却说时间尚早，提议一同漫步。说实话，我害怕在微醺之中与女子并肩行走，那或许会滋生不必要的思绪，扰人心绪。

  十一月的寒气已深，街头巷尾有人披上了羽绒服抵御寒冷。

  我对金姐说：“这么冷的天，回去钻进暖和的被窝才是正解。”

  金姐回应：“刚饮过酒，哪会觉得冷，如果你觉得冷，就把我的外套穿上吧。”

  我婉拒：“不必了，你还是自己穿着吧。”

  于是，我和金姐向北陵公园的方向走去。

  道路两旁尽是破碎的石砖与残垣，如同战后的遗迹，在夜晚更显凄凉，仿佛置身于魔幻电影的战场片段。

  这番景象多少影响了心情，金姐提议：“我们去那个小公园吧。”

  我说：“你不怕遇见他们吗？他们现在可能就在那儿。”

  金姐点头道：“嗯，或许吧。”

  我说：“他们也没别的去处，应该不会那么快就去找旅馆。”

  金姐轻笑，说道：“也未必，现在是什么时代了，住旅馆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回应：“倒不是丢脸，只是太快了不合适。”

  金姐问：“你觉得他们会有结果吗？”

  我摇头：“难以预料，这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成了是佳话，不成也无妨，一切看天意。”

  金姐说：“我看他们俩挺投缘的。”

  我打趣道：“羡慕了？你也去找个伴吧。”

  金姐苦笑道：“没那份运气——”话音未落，她走到我面前，酒后的脸颊泛着微红，她说：“呵呵，其实有个合适的人，可惜人家对我没意思。”

  我明白她所指，安慰道：“那就继续寻找，总会遇到对的人。”

  金色的月光洒在艾莉娜身上，她深深地凝视着我，眼眸中燃烧着炽热的愿望，如同星火在夜空闪烁。在我们之间的空气仿佛被魔法凝固，可以感知到彼此呼吸间的微弱咒语。

  "我们必须回到各自的轨迹，艾莉娜。"我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声道，"你是我心中的璀璨星辰，但我已有伴侣，一同经历风雨的伴侣。"

  艾莉娜眼中的光芒逐渐黯淡，她缓缓垂下头，默默地跟随着我，就像失落的精灵追寻着迷雾中的道路。

  这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女巫，但她属于另一个世界。我不能因一时的情感波动，伤害她纯净的心灵。

  当我们走近魔力宿舍时，艾莉娜问："我们将来还能再相遇吗？"

  我尝试用轻松的语气回应："当然，为何不能呢？"

  艾莉娜撅起嘴唇，像个小仙女般抱怨："我觉得很难，我找不到你的新魔法实验室，又如何找你呢？"

  "别担心，我们可以用传送卷轴联系。"我说，"到时候，你只需召唤我即可。"

  艾莉娜顽皮地反驳："为何总是我召唤你？你也可以传送来找我，或者亲自来看看我啊。"

  我尴尬地笑了，承诺："我会改正的，艾莉娜。"

  她柔声道："你虽然年轻，却比我更懂得世事。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在你身边就像个需要引导的小女巫。"

  我回应："是吗？那我们上楼休息吧，外面的霜冻森林太冷了。"

  艾莉娜娇嗔地瞪了我一眼，轻声道："我知道你想让我上楼。不过，我不想耽误你的时光。"

  我微笑，未置一词。艾莉娜深深地望着我，眼中满是眷恋，她轻语："我有种预感，以后我们可能再也见不到彼此了。"

  我安慰她："别这样想，只是你的魔法幻想。"

  艾莉娜叹了口气："也许吧......好了，我到家了，你也回去吧。"

  "好的，艾莉娜，小心上楼。"我叮嘱。

  艾莉娜步入月光下的石阶，消失在楼层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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