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拦江收银，每船一万
崇祯十九年（公元1646年）正月初九。
大雪飘飘，北风呼啸。
在罗霄山脉中段的东侧，
一大群破衣烂衫的农民军，终于从老林子里钻了出来。这群人还不少，延绵数十里，足有十几万人之多。
“他娘的，总算走出来了。”
为首之人，身材魁梧，体格健壮，头戴皇冠，身穿龙袍，但却仍掩不住他那一股子浓烈而凶暴的草莽之气。
这人就是李自成。
之前老是戴着一顶毡帽，自从做了皇帝之后，那顶毡帽就送收起来了。
之前脖子上总系着一件红色战袍，做了皇帝之后，那战袍也收起来了。
那时候的形象如图所示。
……
（附录图片一：战争年代的李自成。）
……
后来的形像就是下面这个样子：
……
（附录图片二：称帝之后的李自成。）
……
言归正传。
湖南和江西之间，隔着横贯南北的罗霄山脉。在宋朝以前，是没有横穿罗霄山脉的道路的，那时候从湖南到江西必须先经岳阳到荆州，再向东绕到九江（古称柴桑）再从九江南下才可以到达南昌。
一直到了元朝之后，才开劈了一条从湖南醴陵到江西吉安永宁县（今井冈市）的小路。
后世的那场“秋后运动”，走的就是这条小路。
如今，李自成走的也是这条小路。
这条小路蜿蜒于群山之间，曲曲折折的，全程长达2000多里。李自成带着十几万大军在群山之中穿行，走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走到永宁县（今井岗市）。
农民军的装备其实比大顺建国好了很多，但是，经过这一个多月的山中穿行，衣衫也显得破烂了很多。
……
出了深山之后，李自成带着一群将领，登上了那座山。
站在那高山之上，举起千里眼看了看永宁县的县城。李自成对身边的刘宗敏道：“刘爱卿，你派人去破了这座城，今晚就在成里过夜！”
“微臣遵旨！”
刘宗敏拱了拱手，又问道：“咱们粮草有限，要不要将城里的人全杀了？”
“不用！”
李自成笑道：“但是，必须让他们将所有的粮食全都交出来，然后，再进行统一分配。”
统一分配粮食。
也叫做……“一体配粮法”。
这就是牛金星给李自成出的妙计。
具体的做法，就是：将老百姓的粮食都强制收集起来，然后，再每天给老百姓发一点粮食。
谁不听话就不发粮食，或少发粮食。
听话的就多发点粮食。
没有粮食就只能饿死，所以老百姓们为了吃上一口饭，为了活命，就都变得很听话。你叫他往东，他不敢往西；你叫他杀鸭，他不敢杀鸡。
控制了粮食。
就控制了命！
谁敢不听话，就饿他三顿，再不听话，就再饿他三顿，直到饿到他们听话为止。
这一招，不可谓不高明。
李自成就是通过这一招，在湖南打败了何腾蛟。
当初，刚到湖南时，李自成打得并不顺利，因为湖南的老百姓并不是很支持李自成。到后来久攻衡阳不下，牛金星就给他出了这个毒计。
然后，也没杀多少人。
只是强制收缴了占领区的百姓的粮食，由大顺军代为保管，再每天发还给老百姓一些。
于是，就得到了老百姓的“支持”。
在老百姓的支持下，很快就攻破了衡阳，使得何腾蛟战死，左良玉带着数千残兵逃亡到广东韶关。
李自成收得不少降军，又从百姓中征兵，在扣除伤亡之后，兵力不降反增，达到了三十五万人马。
然后，李自成就留下大将谷大成统兵二十万镇守湖南，亲率十五万人马横穿罗霄山脉，进入了江西。
在进入江西之后，便又下令故伎重演，再次推行牛金星的“一体配粮法”。
……
永宁县只是座小县城。
守军才2000多人。
见到数万大顺军突然出现在这里，守军全都不战而降。李自成在永宁县休整三天，再次挥师向北，连破数县，一举攻破临江府，接着又挥师向东，攻打抚州府。
如图所示
……
（附录图片：李自成在江西的进军路线。）
……
镇守江西的是南明的西总兵刘良佐。
刘良佐率八万大军死守抚州，李自成连攻十几日不能攻克。而就在此时，却有从信使从荆州过来，给李自成送来了一封信。
这封信是留守荆州的吴汝义写来的。
李自成展开信纸一看，但见上面写的是：
“启禀陛下：北方军舰队突然大举进入长江，控制了河道，不让咱们运送粮草和人马的船只渡江。
微臣派人前往交涉，北方军水师提督郭绍振竟然声称……长江是他们的！
还说想要过江，就得交钱！
微臣深知咱们大顺军水师不足，无法与之对敌，遂与之交涉，可那郭贼竟然狮子大开口，说是船只过江，不论船只大小，每艘船都得交10000两银子一趟的过江费……”
“10000两银子！”
李自成气得破口大骂：“他怎么不去抢！”
“简直就是土匪！”
土匪出身的部将刘希尧也是气得不行，恨声骂道：“这贼人竟然比咱们当年做得还要过分。那时候咱们也只是霸占山道杀人劫货，这厮竟然霸占了长江。
这长江水道滔滔万年，什么时候就成了他王胖子家的了？难道他还能说……此水是他尿，此江是他开，若要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牙嘣半个不字，一刀一个管杀不管埋……”
其它将领也都愤怒不已，纷纷斥责王昊这种行为不讲江湖道义，破坏了干拦路抢劫这一行的行规。
唯有牛金星眉头紧皱，沉默不语。
等到大家都骂得差不多了的时候，牛金星才开口说道：
“情况已经很是不妙，对咱们来说，最严重的不是后勤物资过不了长江，而是咱们可能回不了江北了。
没有后勤物资，咱们还可以去抢，用‘以战养战’的方式去解决。可要是咱们回不了江北，那就真的是麻烦了！”
换了口气，又接着说道：
“如今，咱们的陛下和三十万主力大军都在江南，而江北则相对空虚，若王昊趁机大举进攻江北，则江北危矣。
而且，情况还远不止如此。
咱们的京师在江北。
将士们的家眷……父母妻儿也都在江北！
如果真的被王昊霸占了长江并夺占了江北，将士们心系故乡，心系亲人，又如何能够安心在江南作战？”
众将闻言，尽皆惶恐不安。
李自成也脸色凝重，眉头紧皱，口中喃喃地说道：“这可该如何是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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