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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离间与诈降


  又走了大半天,太阳渐渐偏西,江茗禹还未下令扎营,一匹快马突然拦住了大军的去路。

  来人是一个身穿简朴军服的年轻斥候,神色慌张,满头大汗,似乎刚从远方赶来。他双手握着马缰,马嘶叫着前蹄高高离地,显得极不安分。

  “报!粮草被扣,严浩派去的军士被汪仪囚禁!”那斥候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江茗禹微微锁起了剑眉,神色沉了下来。“详情说来。”

  斥候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语速放慢道:“回禀大王,臣奉命在陵泰监视城中动向。听闻大王率军来攻,严浩立即派人前往个保城催要粮草。但卫阳曜称早已拨发粮草,严浩这才知道是被汪仪截下。汪仪不但不认账,还将严浩派去的军士五花大绑,声言如果严浩再乱说就算大王攻下陵泰也别想得到一粒粮食......军士回来后也说不清粮食去向......”

  江茗禹听他陈述完,眉头微皱,冷笑一声:“天亡南疆,还玩这种猫腻......”他转头看向鄂布,语带深意,“你看这是什么意思?”

  鄂布勒马上前,抚须沉吟道:“陛下,严浩如此焦急催粮,只能说明陵泰城中的粮草已经所剩无几。既然如此,我军一旦围城,他们十天也守不住!”

  江茗禹眼中寒光一闪,当即下令道:“速速前进,天亮前一定要完成对陵泰的合围!迟则生变!”

  于是大军又匆匆上路,在夜色中绕过曲折山道,直奔陵泰城下。这一路行军都十分困难,道路崎岖,树林浓密,视野模糊,大军只能依靠微弱的月光和星光寻路。将士们面色严峻,全神贯注,生怕走错一步。马蹄声、铠甲声、呼喝声此起彼伏,回荡在山谷中。

  江茗禹骑在马上,凝神向前望去。这一路上他始终紧锁眉头,双眸如电,神情凝重。他知道此战关系重大,必须速战速决,绝不能给敌人可乘之机。

  在卯时初刻,大军总算来到陵泰城下。城墙在黎明前的黑暗中隐约可见,高大厚重,顶上不时有火光一闪而过——那是守军巡逻的火把。城中时不时传来马嘶和铠甲碰撞的声响,似乎守军正进行备战部署。

  江茗禹立在军阵最前,凝神扫视这座山城。周围树木浓密,地势极为复杂,比塔港城要难攻许多。他暗忖必须尽快拟定完整的进攻方案,才能在日出时顺利完成合围,压制住敌人的抵抗。

  想到这里,他立即发号施令,开始安排各路军队就位。此时天色渐明,朦胧晨光洒落山间,一场硬仗,已经迫在眉睫。

  当情况基本与车刚预计的相符时,江茗禹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挥剑下令,让大军迅速完成对陵泰的全面合围。

  城头上的守军早有准备,密密麻麻站满了城垛,手持利箭和寒光凛凛的长刀,在朝阳的照耀下反射出冷酷的光芒。

  见状,江茗禹示意图克斯洛前去递话。只见这位大将军神态从容地策马上前,抬手向城头指去,冷声道:“严浩,我奉皇命前来,你且听明堂话——速速开城投降,我大疆国王仁慈,绝不为难你。若再迟疑,你和童瓦等人的命运将会如出一辙!”

  只见城头上一个身着银甲的中年军官慢悠悠走出来,双手抱胸,眼神中透着桀骜不驯。这正是南疆边关总督严浩。他上下打量了图克斯洛一番,冷哼一声,满含讥讽地说:“咦,你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图克斯洛大将军?好大的口气啊!”

  说罢他抬头朗声笑道:“不错,你们大疆兵多将广,可我们陵泰城池险要,粮草充足,要攻下它可没那么容易!半年粮食于我军足矣,来吧,看看到底是不是你们的粮草先吃光!”

  话音刚落,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插了进来:“严浩,你这套说辞我听得多了......只怕鬼话连篇!”只见车刚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城下,双目盯着严浩,冷笑道:“既说粮食充足,咱们就耗着瞧瞧,谁能坚持到最后!”

  严浩只一眼看见车刚,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毛,猛然爆发出怒吼:“你这狗腿子,竟敢当着两军面目全非!若非陛下仁慈,我早就该去你家开荒,刨了你祖坟!”说完他又冲城下大喝道:“不就是围困么,我定拿下你车刚的人头,去个保城谢恩于陛下!”

  车刚却浑不在意,反倒嘴角扬起一丝阴险的笑,眼珠转了转,开口道:“等啊,等什么呢?难不成等着汪仪给你送粮食来?”他故意停顿片刻,然后朗声道:“实不相瞒,汪仪已经暗中归顺我大疆!想要粮草?做白日梦去吧!”

  严浩本就与汪仪关系不睦,闻言登时眉头跳动,满脸警惕之色。江茗禹心想,此举可以让严浩军心动摇,出城后更容易拿下。而这番话一旦传开,卫阳曜定会加倍猜忌汪仪。届时便可趁机离间,使后方的阻力减小。甚至若卫阳曜直接将汪仪杀了,那后面推进就更为顺利。

  此时车刚脸上阴险的笑意加深——他恐怕也在盘算着同样的计策。谁知当日就是因史卓的离间,他不得不归顺大疆。今日一语成谶,车马轮回,真是报应不爽......

  见严浩脸色铁青,神情越发阴沉,车刚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严公啊,你我昔日同为一国臣仆,今日形势已然不同,再见面却成了敌人......”

  他摇头长叹,那副惋惜的语气活像在为旧交惆怅。“如今大势已去,卫阳曜昏庸无道,南疆国祚岌岌可危。与其临终前再与我大疆血战一场,不如及早归顺,或许还能苟延残喘。否则等粮尽弹窘之时,后悔已莫及了......”

  严浩双目血红,咬牙切齿道:“汪仪那老匹夫,竟敢背叛陛下!我非拔了他的皮不可!”说罢他恨恨地瞪向车刚和图克斯洛。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像是下定决心似的,重重哼了一声,转而淡淡说道:“罢了罢了,你回禀那什么江茗禹,我可以考虑投降的事。但必须给我几日时间料理。”

  图克斯洛闻言冷哼一声,侧头对车刚小声道:“哼,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硬骨头!这会儿也就这样了......”说完他抬头高喊:“想得开!你只有一次机会!好自为之吧!”

  说罢二人头也不回地骑马离去,任凭严浩在城头上咒骂也毫不在意。很快他们回到新搭起的大营,车刚刚要进帐,却见图克斯洛神色一凛,上前抓住他的手腕,沉声道:“且慢!我总觉得那严浩并未全力相击,甚是诡异。你可曾察觉?”

  车刚心头一惊,眼珠转动,想起方才严浩的表情,不禁微微一笑,道:“王爷多虑了,严浩看上去气焰嚣张,骨子里不过是懦夫一个。此番退让不过是破釜沉舟之计,我看他日内必然开城投降!”

  图克斯洛听罢微微点头,这才放下心来。两人正要入帐商议对策,远处城头上隐约传来严浩的冷笑......

  江茗禹中军大营,火光通明,宛如一座不夜城。数十顶大帐耸立,金黄色的帐顶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夺目。帐内,江茗禹的麾下诸将排列左右,站成两排。这些身经百战的猛将个个神色严峻,两眼放光,穿着锃亮的铠甲,手持兵刃。

  图克斯洛大步流星地走进帐内,脸上带着难掩的兴奋。他快步走到江茗禹身前,开口道:“大哥,你说严浩的话可信吗?”语气中透着探究的意味。

  江茗禹挺拔的身躯上罩着一件夜色般深黑的软甲,甲片边缘镶嵌着金线,在火光下若隐若现。他双手抱胸,目光如炬,语气平静地说:“严浩投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车刚之前就已经提过,严浩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是绝对不会坐着等死的。”

  “今天车刚的离间计,等于断绝了严浩最后的希望,出城投降对他来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江茗禹说到这里,微微侧过身,目光扫向第二排的车刚。只见车刚神色淡定,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这些话与他无关。

  江茗禹话音刚落,站在第一排的李狗蛋立刻出声道:“陛下,属下总感觉这里边有什么猫腻,不得不防啊。”他这副怀疑严浩的模样让江茗禹的心里微微一动。

  冯玺维本来也是这个意思,只不过被李狗蛋抢了先,这会儿只能赔笑着附和道:“是啊陛下,严浩那老狐狸,别看他平日文弱,其实心术深沉得很,说不定这只是他的诡计。”

  江茗禹微微颔首,继而轻叹了口气说:“这也是我要说的,而今严浩态度不明,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他一双墨玉般的眸子骤然锐利起来,“万一今天严浩只是为迷惑我们,等大疆兵露出破绽在反手一击,也不是不可能。”

  说到这,江茗禹沉声言道:“所以从现在开始,严密注意严浩和陵泰的一举一动,丝毫的风吹草动都不要放过。”他顿了顿,又道:“之前斥候说过,陵泰的粮草马上就要耗尽,严浩若是不降,势必很快就会动手。”

  “围城兵马相互间每半个时辰联系一次,时刻保持警惕,绝不可让严浩钻了空子。”江茗禹强调完,望向一旁的鄂布。只见鄂布桀骜不驯的脸上带着狂妄笑意,他一甩马鞭嚷道:“大哥放心!早已经吩咐下去,只要发现陵泰有不对,铁骑营随时可以发动猛攻。”他眉宇间透着胜券在握的意味。

  江茗禹会心一笑,轻轻地点了点头,沉声说道:“既如此,那就等着严浩的回音吧。”他说完,不由自主地望向帐外,那黑沉沉的夜色中并无什么异响。但是江茗禹知道,此刻陵泰城中,无论严浩,还是江茗禹,或者任何一个陵泰守城的士兵,都应该在努力打量他们大疆的兵马。这黑夜中,双方都在试探,都在等着对方先露出破绽。而江茗禹知道,自己手里的牌更大,这场较量的胜利,终会属于大疆。只是时间问题,自己需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耐心把握机会。

  江茗禹端坐在大营正中央的主帅帐篷里,双目如电,凝视着面前跪拜的严浩使者。他错身而坐的架势,与使者狗腿巴结的姿态形成了强烈对比。

  江茗禹浓眉微蹙,脸上的表情淡然自持,丝毫不为使者谄媚的话语所打动。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透过使者,直射向远方隐匿在黑暗中的严浩城。

  使者双膝跪地,上身低伏,脊背向下弯出一个恭顺的弧度,如同磕头的信徒。他抬起头时,眼中闪烁着阿谀奉承的目光,声音也因为谄媚而略显尖细:"严浩思虑再三,决定归降陛下。这对陛下更为有利!"

  江茗禹冷淡地"嗯"了一声,目光扫视过使者,像在打量一只讨好自己的狗。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眉头因为使者的话语微微皱起,脸上依然维持着那抹淡漠的表情。

  使者讪笑两声,像是察觉到江茗禹的不悦,胆怯地垂下了视线。他结结巴巴地说道:"这...严浩还有些准备工作要做,不...不敢有丝毫怠慢...明早...明早一定亲自出城向陛下请罪!"

  江茗禹闻言冷哼一声,手指敲击桌面的频率加快了几分。他的目光像鹰隼般锋利,直勾勾地盯着使者:"我带兵围城数日,严浩却耽搁到明天?区区一个投降,还需要这么久的准备?"他的声音不大,语气中却透着十分的不悦。

  使者浑身一激灵,额头顿时冒出几滴豆大的汗珠。他颤抖着双手,将一个兵符献宝似地举起:"这是严浩亲手写就的兵符,送来是对陛下诚意的证明!"

  江茗禹眯起眼睛打量着兵符,片刻后才不慌不忙地伸手接过,然后毫不在意地随手扔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

  使者悄悄松了口气,又恢复了那副谄媚的语气,甚至比之前更讨好几分:"城中百姓还不知道严浩的决定,若是陛下一直围城,恐怕会引发民变。这对陛下的统治大业不利。"

  江茗禹挑眉,上下打量使者一番,才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使者:"识时务者为俊杰,希望严浩不要反悔。"江茗禹的声音里透着丝丝寒意,言下之意对严浩的威胁十分明显。

  使者连连磕头,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逃也似地退出了大帐。

  严浩站在城楼上远远望去,见到敌军正有序撤退的身影,终于松了口气。他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姓江的,你终于还是上钩了!"

  他转过身,看向一旁的探子,急不可耐地追问到:"准备妥当了么?"

  那探子飞快地跪下,恭顺地报告:"回都督,营中军马已备齐完毕,随时可以出兵!"

  严浩听后哈哈大笑,兴奋地拍手称好:"太好了!今晚,就是江茗禹的死期!"

  说罢他大步流星地走向城楼边缘,眯起眼睛远眺江茗禹的大营。月光下,敌军的火光渐渐熄灭,营盘也逐渐安静下来。

  严浩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心中已经开始细细筹划今晚的计策。他轻声自语道:"在今晚之前,我要准备好所有细节,一举歼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宴会上的美酒似乎还在严浩身上发挥余温。他感到一阵燥热从下身传来,轻咳一声,缓缓问道:“前两天抓来的那个小娘们,现在怎么样了?”

  只见两侧立正的卫兵齐刷刷望向严浩。说话的那人连忙回答道:“回老爷的话,那女人就锁在后院,正在等着您过去享用呢。”他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

  严浩嘴角微微上扬,他十分满意这个答复。只听他轻哼一声,便飘然起身,大步流星地朝后院走去。

  后院的偏房一片漆黑,只有一盏昏黄的灯影在窗纱后若隐若现。严浩驱开身边的守卫,猛一下推开门走入房间。只见一位瓜子脸的少女正瑟瑟发抖,用惊恐的眼神望着自己。

  严浩不慌不忙地将身上的大氅披风解下,轻轻搁在一边。他眯起眼睛,上下打量这位少女。只见她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容貌并不出众,但胸部丰满圆润,隐隐勾勒出诱人的弧度。

  严浩一手在空中轻轻点了点,随即一把扯掉她的红盖头。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少女惊慌失措的表情,微微一笑,说:“好了,现在就你和我,只管放开嗓子叫吧,把它当成你的临终遗言!”说着猛地一个挥手,将她推倒在红木大床上。

  不多时,房间里便回荡着铁黑色头发少女凄厉的惨叫,夹杂着严浩粗重的喘息和狂妄的大笑。

  如幽灵般黑暗的长廊上,两名身负重甲的卫兵面无表情地站立着。忽然,偏房中传来的压抑的惨叫声划破长廊的寂静。两个卫兵面面相觑,彼此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其中一人轻咳一声,沉声道:“老严今儿兴致不错啊,这才多久啊!”另一人轻笑道:“这种太岁头上动土的日子,正是老严发泄的时候......”两个人便边站岗边小声讨论起来,完全无视了传来的凄惨声响。因为这已成了家常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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